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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躲(1 / 2)

逃躲

尉迟皞的神结,是九尾,在九尾之上。

在尉迟皞的屋子里,他脱下里衣,将神结给阿嬗看。

“……阿嬗……”

阿嬗落到神结又落到后背他处的手指收回。她念着尉迟皞身上那些疮疤,是随着飞升一并消了。

尉迟皞套回抓在手里的里衣,也穿回其他衣裳。阿嬗背了背身,又低了低头。

天色在暗,屋里便跟着暗。

回过身来的尉迟皞目光闪烁,是嘴里有话。

而在他张了几次的嘴终于要说出什么时,窗上一记碰撞的声响,连着什么掉落在地。

是信鹤。

信上说,沉业回第九重天了。

他回来,为给尉迟皞的名字记入《神谱》。

“你既已飞升,自不再是寻常狐貍了,先前那些你挨了刑罚,我也不再追究。听应佚和问雷说,你这几年字斟句酌又谨始虑终的,望你日后,也当如此。”

尉迟皞回四方宅了。

他揽回了应佚分给阿嬗的文书,包下了日常大小事宜。

他字斟句酌,谨始虑终,像是阿嬗身死之后。

可他果然不是清心寡欲的料。

实在不是,真的不是,飞了升做了上神也不是。

他只能端着架着镇定着。可有些心思,就那些心思,千翻万涌,是阿嬗一个落在池子里的目光,就能搅动起来的……他要疯了。

于是,他往外面跑。

宅外。前山。伐妖队。

他走得匆忙又狼狈……他再呆下去,他怕是真的要疯出来。

走前,尉迟皞去了议事堂。

议事堂改自金府,是姜午狐貍们共议的第二件事,是金麟儿提出来的地儿。

金家遭难后,金麟儿清点了府上财物作为抵偿,也带走了一些必要的什物,比如贺年的檐铃,比如她阿爹和阿兄的狐丹。

定下金府后,金麟儿便打算重新修葺一番。曾在金府的家仆,在贺年和金麟儿扩建铺子的时候便来帮过忙,这次除了他们,曾拆过金府的狐貍、去贺年府邸门前大骂过的狐貍、什么都没做过的狐貍,也都来了。狐貍一多,这修葺,便快了。

议事堂不小,其中一个院子在几年前批给了尉迟醍做书屋,放着从凡间带回来的书册,供狐貍们借阅。书屋建时,跛三还带了筛出的旧朝书册一并归入。

书屋建成后,有狐貍找尉迟醍解疑。没多久,这位尉迟先生的课,便开起来了。

学生不少。来听课的,来唠嗑的,来请先生管教自家皮崽子的。

尉迟皞是头回来。

天还蒙亮,尉迟醍便在忙了。尉迟皞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走了。

这趟伐妖,虽是战后百余年间的第一趟,但尉迟皞伐得很是吃力。

说是伐妖队,但队里只有他、不知从哪得来消息非要跟来的漆横、时常不见了踪迹的应佚和一旦应佚踪迹不见便会跟着踪迹不见的跛三。

龙王和凤凰还在修养,尉迟皞知道应佚这是要刁……历练自己,别的狐貍他便不再多找来受难。

如此耗了半年,又一次追丢了妖物的尉迟皞和漆横,在一处驿站歇脚时,遇见了一队人马。

那是又聚在了一起的仙道各派。他们要去伐的,正是那只狡滑的鳅鱼妖。

仙道各派要出手,尉迟皞和漆横这便让了功劳和功德,只暗中跟着那队人马。

这一路,跟到了凡间与魔域交界。

仙道各派嚷了几声,熊罴便将捆好的鳅鱼妖拎了出来。

“这仙魔两道,怕不会为了这一只鳅鱼妖,就化了干戈为玉帛。”

尉迟皞叹了叹气,道:“既是两道,主见不同,避一场干戈罢了。”

被熊罴扔给仙道各派的鳅鱼妖,不甘罢休地再卖力扑腾,却怎么也叫唤不回率众妖魔离去的熊罴。尉迟皞和漆横又是一路跟,虽让鳅鱼妖又溜出了仙道各派的手,但总归又被他们盯上了。

熊罴没有轻饶本就负伤的鳅鱼妖,鳅鱼妖又在仙道各派那儿吃了些苦头,这一遭是彻底落了下风。尉迟皞和漆横是想就哪个又追上的地儿处决了他,但他一路朝着洞山去,甩不掉倒也没让尉迟皞和漆横再捉住。

等追上了,也都迟了。

“这事儿我也是听应佚说的,”尉迟皞立了结界,生了火,与漆横同坐一侧,“战后没多久,天地依旧乱着,世间也乱着。龙王虽还守着群海,但他的伤势是需得回到壳里修养的,在龙宫静养已是勉强。从战中活下来的洞山妖物并不少,一个个便打起了群海的主意。但他们也负了伤,不敢贸然硬来,便先打起了散在群海之外的龙王子孙的主意。

“他们想着,利用这些子孙,逼龙王出海。屠了这群海的王,群海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们给那些水域仙职找麻烦,也就是给凡间找麻烦。于是被仙道各派伐了,被魔域妖魔伐了,也被我们伐了。

“而后,他们又出手报复。

“报复仙道各派,报复龙王子孙。报复着报复着,金麟儿这闺女,也遭了报复。”

尉迟醍的目光迟疑地落到了身侧的金檬身上。

“我真身,并非金狐。我也并非,是阿爹阿娘的女儿。”

金檬低了低头,最后那几个字便又轻了几分。

她是得了一封书信,信里有她生父的一块贴身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