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
庆宴上,阿嬗喝了个烂醉。
有魔上前来。她大抵是说了什么,很快便迷糊地瞧见,在众妖魔并不友善的注视下,依旧挺着身子直直走来的尉迟皞。
她在高座上,尉迟皞在跟前。
她忽地一笑。这狐貍长得高挑,稍稍摆个脸,便是一副清风傲骨的模样。
清风傲骨的尉迟皞俯身,要将自己抱起。阿嬗并不拒却,伸出的手揽上了尉迟皞的脖子,身子一软依偎在了尉迟皞的怀里。
尉迟皞走得很稳。只是好像没稳两步,便停下了。
阿嬗懒得管。她正依偎得适意,走也行,停也行,怎么都行。
再见尉迟皞,是尉迟皞将她安置回床上,而她不得不离开尉迟皞的怀。
阿嬗没撒手,仍是揽着,眸子微启,带着醉意看着他。
而后,她看见了自己的手,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在摹尉迟皞的脸。
眼睑,鼻尖,唇畔……她眸子一擡,便对上了尉迟皞满眼的深情。
再而后,他们难得地缱绻在了一起。
不可控地,着魔地,越陷越深。
上一次,皆是她主动。
她喜欢被尉迟皞捧着拥着,享受着尉迟皞落在身上的每一个吻,感受着尉迟皞隐忍在轻柔里的急切,像是怕惊了湖里的游鱼。
她想就这样沉沦下去,趁着酒意,许他肆意……
直到小腹。
阿嬗拿被褥裹住不整的衣衫,隔着床帐略过被踹倒在地的不解和错愕,让闻声冲进来的魔,将他带去地牢受罚。
可他没错,错的是自己,主动的也是自己……
庆宴上,尉迟皞终是喝了个烂醉。
他见那些说笑的妖魔,却仍是巨大的无趣和乏味。
有魔上前说了什么,他不耐烦地甩甩手,随后撑起摇摇晃晃的身子,在众妖魔安静的注视下,离开了大殿。
他回到寝殿,爬上了床。
“没有我,你睡得是更安稳了。”
阿嬗没能回应他,他自顾自伸手解了衣带。
可他看着那一身的印子,没了动作。
“你陪陪我好不好?只是陪陪我就好……”尉迟皞贴上阿嬗的身子,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带着隐忍的委屈,“陪我用饭,陪我练剑……再陪陪我,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没有回应,还是没有回应……
尉迟皞将自己也脱了个光,却一整宿的什么也没做。
阿嬗一动,尉迟皞就跟着醒了。
“我忍了一宿,没能歇好,还困着,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嗯。”
尉迟皞重新阖上沉重的眼,一手握住阿嬗附在自己身上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另一手来回抚着,摹着身形,前前后后的。
随即,他翻身而上,附耳轻咬。
“我反悔了,换个睡法陪我吧。”
他随即又咬上阿嬗的嘴,不给她拒却的机会。
阿嬗身上少有完整的衣裳。她常是昏睡,就是衣裳幸免在床上没有被尉迟皞丢出床帐,她也少有醒来给自己穿上的时候。
而尉迟皞收了蒋湉儿近身伺候阿嬗的机会,常常又是只顾自己尽兴,就算给阿嬗穿上衣裳,也是穿得乱糟糟的。
阿嬗这次也是昏睡一整日,尉迟皞回来时,她身上算得上裹住的,只有被褥。
尉迟皞将被褥从她怀里抽离,像是锅盖掀起,扑面的香气和馋涎的吃食,便冲入他的鼻和眼。
他顾不上碗筷,埋头带锅啃了起来。
阿嬗被啃醒,歇了一日也有了点气力。可她一挣扎,那点气力又像是在迎合,引来尉迟皞更甚的疯狂。
“……疼……”
她少有不疼的时候,更少有吐出话来的时候。
尉迟皞一惊,停了动作。可他难忍,于是擡头想去找阿嬗酌量。
可这一次,他看着阿嬗的模样,抿了抿嘴,不敢开口,也发不出狠来。直到最后,也就少焉,眼睁睁地看着阿嬗又睡了回去。
落寞,巨大的落寞……尉迟皞的手摸索在阿嬗身上寻求慰藉,小心又悄声……
待尉迟皞终于舍得出寝殿后,院子里,龙王已等了他多时了。
尉迟皞擡擡袖子揉揉眼,拖着步子也坐到了石桌边。
龙王往尉迟皞身前的酒杯里斟上了应入梦。
他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后,碰了一碰,先饮尽了。
“很久没尝阿嬗酿的应入梦了吧?”
尉迟皞囫囵吞咽。可他知道,这囫囵,和以往的囫囵,都不一样。
龙王再给他斟上,也再给自己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