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恕
某日,尉迟皞在前山采买时,瞧见了一个穿得斯文但四处张望的模样属实败类的家伙。
尉迟皞撸起袖子猫着腰,准备从后面突袭他,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让他把目的也好阴谋也罢全都吐出来。
可尉迟皞还没来得及突袭,那家伙就瞧见了猫着腰的样子属实另一个败类的尉迟皞,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抓起了尉迟皞的衣袖子,生怕尉迟皞跑了。
“兄台,你知道金府怎么走吗?”
尉迟皞一愣,问道:“你谁啊?”
那家伙连忙撒开尉迟皞的衣袖子,拱手道:“我叫贺年,恭贺的贺、瑞年的年。兄台你,”贺年仔细瞧了瞧尉迟皞的模样,“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好像,是来过我阿姐百岁宴的那位,器宇不凡的公子!我还记得,你当时是跟在应佚上神身边的!”
尉迟皞听到“器宇不凡”这四个字的时候,背着的手挺了挺腰。再一听到应佚,神情猛地垮了下去。
尉迟皞吃过的百岁宴,除了姜午就是群海,可光论其一,他也猜不到是吃过的哪顿百岁宴。
“你阿姐可是贺家姐姐,贺宵?”
“正是!”贺年看起来更忻悦了,“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尉迟皞揖了揖手,回了礼数。
“尉迟皞。”尉迟皞再打量了他一下,想起了应佚来凡间时,给自己讲过的趣事。他顿了顿,问道,“你去金府,做什么?”
贺年道:“我、我是想,再去提次亲的。”
“提亲?!”
尉迟皞瞪大了眼睛,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度。他从应佚那儿得知了有只海鲜喜欢上了金麟儿,可还不知这么快就到了提亲的地步。
龙王那么多的媳妇儿和子嗣后代,不曾想着上赶着婚配的传承倒是一点没断。
尉迟皞让自己镇定些,可嘴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提亲?”
贺年有些被吓到,但还是点点头,应道:“是啊。”
先抛开传承的问题。可是金麟儿,还是“再”提……
尉迟皞再努力收了收一脸的不可置信,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你确定吗?金麟儿,提亲?姜午哪只狐貍不知道,金家小姐,一不知书达理二不端庄文静。你向她提亲,你是活腻了吗?”
贺年忖了忖,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不住张惶起来,连忙道:“确、确是不对。”松出半口气的尉迟皞没来得及点头,贺年又道,“这话是太过唐突了,该是阿姐带我登门,恳金小姐见恕才是……群海不同于姜午,下聘乃是大事,下聘后便是嫁娶,没有再多相看几番,待上几年,再论嫁娶与否的……只是阿姐说来帮我探探金小姐的意思,是、是我又独行其是了……尉迟兄,提亲一事,请、请你当不曾听过吧。这话传出去,恐对金小姐不好。有、有劳了!”
“……”尉迟皞擡起的手几次无措,在贺年一个躬身揖手后,终于得以扶了上去,挣扎着还是沉痛道,“兄弟,听我一句劝,你向她阿兄提亲、向她阿爹提亲,都别向她提亲……会死的!”
贺年猛地又直回了身子,问道:“尉迟兄是金小姐什么人,为何总说金小姐不是?”
“我……”尉迟皞看着贺年透亮的眼睛,心虚道,“我们尉迟家与金家,有些往来。毕竟、毕竟都是一个山头的狐貍……”
贺年又忻悦了起来,他握上尉迟皞的手,恳挚道:“那日后,我们也是、是知友了!”
尉迟皞看着那握在一起的四只手,那叫一个亲切啊……尉迟皞猛地反应过来,猛地甩开。
“反正我和她不熟。祝你旗开马到,再祝你们早生贵子!”
尉迟皞说罢便走了。可他刚迈出去两步,又想起贺年这会儿是正迷着路的。他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不忍心把贺年丢在这儿,只得恶狠狠地折了回来。
走在去金府的路上,尉迟皞了解到贺年其实是跟着金麟儿一起出门的,但没走多久,他就发现金麟儿不见了。
“怪我,是我没跟好她,给她添麻烦了……”
尉迟皞摇着头叹了口气,背着手没有说话。
尉迟皞觉得,这贺年的脾气着实是太好了些,金麟儿也是狠心,能把乖成兔子的龙王孙子丢在路边。
尉迟皞带着贺年到了金府门口。金府的没谁不认得尉迟皞,见尉迟皞只说自己路过不愿意进去,扭头便进去通报。金麟儿听到尉迟皞来了,跑出来迎他。
“皞哥哥,你怎么……”金麟儿瞧见了跟在尉迟皞身边的贺年,正兴冲冲地向自己招手,“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贺年乖巧地答道:“是尉迟兄带我回来的。”
金麟儿还想埋怨两句,可她的阿爹金啸和阿兄金麒正领着贺年的阿姐贺宵走了出来。
见自己的阿姐来了,贺年垂了垂头,又捏了捏衣裳,显得不知所措起来。
“阿、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