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诲
尉迟皞正嗷嗷地向阿嬗告状,告应佚克扣给龙王的应入梦。
“你忘了龙王说过阿嬗的坏话啦?我那是帮着阿嬗,报复龙王呢!”
“你、你……”尉迟皞觉着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但尉迟皞还是不依不饶,“你是报复了,可阿嬗落了个小气的名声!这个怎么算?”
“龙王现下已知晓是我从中克扣了,阿嬗小气的名声,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呀!”
尉迟皞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尉迟皞驳不过这个比狐貍还辩口利舌的老仙鹤。
阿嬗从回廊走了回来,取下挂在檐柱上的木剑,丢给张着嘴却久久没能再嗷出一声来的尉迟皞。
“练剑。”
“哦。”
应佚愣愣地看着瞬间熄了火气的抱着木剑屁颠屁颠跑出去练剑的尉迟皞,震惊着。
震惊的应佚久久才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对阿嬗说道:“可以啊阿嬗,这么野的狐貍都能被你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阿嬗把案几上的茶具撤到一边,再一个菜篮子摆在了应佚面前。
“择菜。”
“哦。”
应佚抱着分给自己的菜篮子,择起了篮子里的豆芽来。
客堂前是一处露天的场地,给尉迟皞练剑正好。场地与大门之间是一座平桥,桥下两边各有莲花池。前些日子,阿嬗让应佚打理过这池子,已是雅观了不少。
尉迟皞选了一间阿嬗斜对面的屋子。这些日子,他已精准掌握了阿嬗出门的时辰,只要阿嬗一出门,他就能从窗门看到,他再一出门,正巧就能碰上刚拐过拐角来的阿嬗。
如此,他就能和阿嬗一并走过弯绕的回廊,去往客堂。
因为尉迟皞用着略有差异的剑法,已然习惯了,所以阿嬗对尉迟皞的指导,是索性在尉迟皞记全了招式动作后,让他一招一招比划出来,看看有何不对之处,逐个纠正。如此反复,直到尉迟皞能够完整地使好一套剑法。
只是习惯难改,阿嬗纠正一次,他总能再错上一次。尉迟皞觉得是自己悟性低,怕阿嬗腻烦,私底下也是发了奋地练习。
今日应佚也没来蹭饭。
阿嬗说应佚被一个叫沉业的神叫走了。尉迟皞记得,沉业也是古神,但尉迟皞觉得,阿嬗大抵是不喜那个叫沉业的古神的,因为阿嬗提到沉业的时候语气明显更冷淡了两分,且破天荒地要和自己比试一下。
尉迟皞在自己的书册上记下这一点的时候,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他只在老道士闯山那次,见阿嬗出过一次手。虽说能再见阿嬗出手了,可居然是要揍自己,着实有些委屈起来。
尉迟皞猛地又在“阿嬗不喜一个叫沉业的古神”的旁边,写下了“我也是”的小字备注。
写完这些的尉迟皞,去客堂取了木剑。他抱着木剑,没有出声,而是躲在檐柱后面。阿嬗察觉到了目光,回头看向了那根檐柱,看见了没能遮住的五条白净的狐貍尾巴。
“在那儿做什么?”
五条狐貍尾巴一个激灵,擡了擡,又泄气般地垂了下去。
尉迟皞挪了出来,不情愿地。
阿嬗放下笔,起身朝他走去,拿过他怀里的木剑。
“你用长吟吧。”
“长吟,不是琴吗?”
阿嬗看着尉迟皞向自己眨巴来的眼睛,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长吟可不止是一把琴。
阿嬗让尉迟皞把长吟唤出来,随后握过尉迟皞的手放在长吟上,示意手指拂过长吟的琴弦。本是琴的长吟幻成了一把剑,正在尉迟皞的手中。剑柄为银,剑身正刻着“长吟”二字。
尉迟皞还讶异着,阿嬗已径直走出了客堂。
两式试剑,执剑而立。
尉迟皞看着阿嬗的架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分明是把木剑,可此刻在阿嬗的手里,却比自己手里的长吟,还要凛冽上几分。
“这么畏畏缩缩,到了比试的时候,怎么办?”
尉迟皞嘟囔着:“才不是……”这被打和打,尉迟皞都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虽说阿嬗是上神,又是自己的师尊,自己不敌她,也是情有可原、意料之中的……但尉迟皞就是,不想丢脸罢了。
他敢跟其他狐貍打、敢跟凡间的恶人打,因为他觉得自己打得过。但若是不让阿嬗瞧见,他还敢跟应佚打、敢跟龙王打、敢跟还没见过但已被自己讨厌的沉业打,因为自己出糗了,阿嬗不一定会知道,就算阿嬗知道了,阿嬗也没亲眼瞧见,他还能骗自己阿嬗其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