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世界
客厅气氛静下来，叶清看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你真生病了？”
“小感冒，没事。”他回房取了饭盒出来，“这个洗干净了，你拿回去。谢谢你的早餐。”
“顺手的事。”叶清收进书包里，问他，“你明天能回学校吗？”
“……不一定。”穆川神情有一瞬间迟疑，“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叶清问他：“是因为叔叔吗？”
没等穆川说话，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女人也听见了，有些慌张从厨房出来，“小川，你爸回来了……”
“你跟我先进房间。”穆川伸手想牵她，在半空顿了下，硬生生换了个方向，拿起她放在旁边的书包。
叶清乖乖跟着进了房间，门关上的同时，外面第二扇内门被打开，穆父换好鞋进屋，看见厨房摆着水果，顿了一下，“有客人？”
“我自己吃的，你要吗？”女人从果盘里捏出一颗草莓，喂进他嘴里。
“一会儿还要出去，我回来拿东西。”
叶清没再继续往下听，她拉开椅子坐下，好奇打量他的房间。
穆川的房间很整洁，他的所有东西按类摆放，桌面一尘不染，练习册旁边还摞着一叠随笔画出来的草图。
他低声说：“对不起，我爸不喜欢家里有外人，麻烦你在这里躲一会，等他离开再出去。”
“你从小就住这？”叶清看见书柜里放着相册，随手抽出来，翻了两页，突然问。
“小时候住外婆家，上学了才被妈妈接过来。”床头还放着刚换下的睡衣，穆川红着脸塞进被子里，转头看见她在翻自己相册，脸更红了，“……请你放回去，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叶清被他奶声奶气的警告逗笑，噗嗤一声，“你怎么生气了也这么有礼貌。”说是这样，还是乖乖放了回去。
这时，门外有人轻叩两声，穆父冷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川，方便开门吗？”
穆川神色一滞，下意识看向叶清，见她点头，才犹豫着打开门。
穆父的视线在穆川身上定了一刻，旋即看向叶清，客气地说：“这位同学，我们家现在有点事，能请你先回去吗？”
他唇角噙着淡淡笑意，但眉眼间浮起的暴躁清晰可见。
叶清对上他的视线，终于知道穆川刻在骨子里的礼貌是跟谁学的了。只不过他脸上像戴着假面具，再真诚也让人感觉虚伪。
男主人发话了，她自然没有立场留下，背着书包起身，“打扰你们了。”
穆川被留在房间，女人脸色苍白将她送出门。
关门前，叶清看见穆父从隔壁房间取出一根带刺的长棍，朝穆川走去。
厚重的门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你冷静点，你拿这个打是会死人的！小川还小，是我把人放进来的，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行吗……”
“你说过他会乖乖听话，绝不给我惹麻烦。”男人冷声道，“我能容忍你生下他的孩子，已经是我的极限。”
叶清神色错愕，终于知道他看穆川时，那诡异又疏远的冷漠从何而来。
也是这瞬间，她突然明白，穆川对她无微不至的温柔和体贴，强大的自我情绪消化，无条件的低头妥协，全来源于少年时期难以启齿的家庭和自卑。
某方面来说他和穆父很相似，只是一个对女人更生硬，一个更卑微。
沉默片刻，她唤出系统，“帮我启动时光倒流。”
“宿主您好，时光倒流即将启动，请您挑选本次回程的时间。”
“挑个遇见穆川之前的时间就行。”
场景眨眼换到奶茶店门口，依然是上次遇见的那个门店，那个店员。
叶母买完单，突然想到什么，偏头问她，“要不要给对门小孩带一杯，你们认识认识？以后玩的好，一起上学也有伴。”
叶清低下头，“不了，又不认识，送过去人家也不会要的。”
叶母揉揉她的头发，笑道：“也是，回家吧。”
……
时间重置后，叶清没再找过穆川，偶尔在楼道碰上，也假装忘记拿东西回屋，等他走了再坐下一班。尽量不和他有过多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