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一只拖鞋飞过来，砸在穆川脚边，接着传来男人暴喝声，“你他妈的死哪去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晚到家必须跟我报备？打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是不是要像你妈那样，锁起来才老实？！”
“对不起，爸爸，我的手机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了。”穆川捡起那只拖鞋，放回穆父脚边，垂着眼说。
“回房去，我跟你老师请一天假，你明天在家待着。”
穆川静静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
他的房间在主卧隔壁，进屋前他去主卧，跟躺在床上的女人打了声招呼，“妈妈，我回来了。”
女人回头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回房，动作间手腕银色的链子发出叮铃声响，这条链子被焊死在窗台，而唯一的钥匙在穆父手上。
他回房关上门，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作业，昨天喝完的柠檬茶杯洗干净放在旁边，被做成了笔筒。
他木然的写着题册，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幸好她看不见这样的他。
……
第二天，叶清起了个大早，把叶母做好的早餐每样装一点带出了门，结果在电梯口等了十来分钟都不见人影，她想了想，折回去敲门。
开门的是穆川的父亲，穿着白背心，胡子拉碴，看起来很颓废，他问叶清，“你有什么事吗？”
“叔叔，早上好，请问穆川去学校了吗？”叶清语气乖巧。
穆父面无表情地说：“他今天不舒服，我给他请假了。”
叶清愣了下，很想问能不能进去看看，但看他堵门站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估计是不可能了，只好点头，“那让他多喝热水，叔叔再见。”
屋里，穆川听见动静从洗手间出来，穆父已经把门关上，他从冰箱拎出一瓶啤酒，一眼没看他，命令道：“回房去，不要我说第二遍。”
穆川转身往房间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她站在主卧门口，斟酌片刻，低声说，“小川，你听话点，明天就能回去读书了，他、他就是个疯子，你千万记得不要和他对着干……”
“我知道的，妈妈。”他乖顺的点头。
“好孩子，快进房去。”她的链子不够长，伸手才能勉强摸到他的头，轻轻揉了下，便催促他回房。
关上门，外面又传来没完没了的争吵，他拿出p4戴上，按了两下发现没电了，又摘下来，随手丢到一边，埋头趴到桌子上。
趴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拉开窗帘，然后就望见楼下一处显眼的位置，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早餐我带出来了，你吃不吃？”叶清举起手里的早餐，对他大声喊。
穆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默默摇头。
“好，我带去学校给别人。”叶清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走没两步，脚边突然砸下来一个黑色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橡皮擦，上面还绑着一张字条：给我，谢谢。
叶清挑眉，把纸条收进口袋，“这怎么给？”
穆川打了个手势，让她在原地等会。
叶清擡手看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十五分，今天上学注定是要迟到了。
没多久，楼上飘下来一个链条绑着的竹筐，为表谢意，里面还放了一本精心整理的学习笔记。
她草草看了几页，穆川做的笔记简洁明了，字迹工整，复杂点的题型跟着他的思路走，很快就能解出答案。
叶清妥帖地收起笔记本，见他把竹筐收进去，才转身去学校。
第三天早上，她还是没有等来穆川，于是放学后直接买了袋水果，杀去了穆川家。
今天运气好，穆父没在家，开门的是一位年轻温婉的女人，面容有些憔悴，眉眼精致漂亮，简直酷似成年后的穆川。
“你就是小川的朋友吧？”女人弯着唇角，冲她微微一笑。
“阿姨好，我叫叶清。”叶清把袋子递给她，乖巧道，“听说穆川生病了，我有点担心，请问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女人伸手接下袋子，温柔地说，“下次人过来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
她穿着薄薄的长袖，伸手时露出白皙的手臂，腕口有条浅浅的疤痕，像是长时间被什么磨伤了留下的。叶清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小川，你有朋友来找你。”女人请她到沙发坐下，然后去房间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声，接着听见重物落地的闷声，一阵兵荒马乱后，门缓缓打开，穆川穿着干净的衬衫长裤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女人惊奇的打量儿子一眼，再看看叶清，笑了，“你们聊，阿姨去切点水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