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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2 / 2)

御书房内,谢夫人不顾仪态地趴在窗边,忧心忡忡地望着翊坤宫的方向,眼圈通红,她拉着荣国公的衣袖,紧张极了:“都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荣国公还来不及安抚妻子,就听那秦二夫人开口道:“生孩子可是道鬼门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谢夫人也是过来人啊,这急也没用。”

谢夫人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一字一句地道:“我女儿要是有事,秦家就等着陪葬吧。”

秦二夫人一时被她震住,反应过来又开始哭叫,谢家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把这个妇人嘴巴堵上”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从殿门传来,是魏宴安折回了御书房。

谢夫人顾不得同那泼妇纠缠,她迎上去,抹了抹眼泪:“陛下,阿宓、皇后殿下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看着与谢姮相似的面庞,魏宴安声音放柔和了:“夫人不必担忧,皇后已诞下太子,只是身子还需调养,不如夫人在宫中小住些时日吧。”

谢夫人大喜,能去看女儿,她自然无有不应。不过陛下刚才说什么?

太子?

她讶异地看向荣国公,荣国公的神色也相当震惊,只是片刻后便敛去了,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魏宴安如今看秦家的人格外不爽,秦裕在看见自家夫人被绑时,就已经吓破胆了,直呼陛下饶命。

魏宴安已经不想给他任何眼神了,他此番回来是为了给谢家一个交代。

“高要,传朕旨意,秦家女品行不端,责令上将军秦明严加管束。秦家家风不正,攀污后戚,永世不得入朝为官”魏宴安摆摆手,让把人拖出去。

秦裕和秦二夫人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大喊冤枉,依旧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宫。

这里的秦家女指的可不只是秦未晚,毕竟秦明只是秦未晚的大伯。魏宴安是在说秦明教女无方,但留了些许颜面,没有说破,让老臣难堪。

谢如晦大抵也猜到了魏宴安态度转变的缘由,心里发酸,他沉声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为了更好地上达天听,微臣觉得废三公而设内阁,甚好。”

魏宴安看着殿内剩下的夫妇两人,他罕见地面露犹豫之色。要是谢如晦先前同他讲这话,魏宴安当然是乐见其成。

可要废三公,就要先撤谢庭之的司徒之位。谢庭之做事谨慎,有真知灼见,并无过错,如何能废他?

魏宴安只能这样迂回地要荣国公自己提出,手段并不光彩,但却最有效。

但魏宴安心中有了挂念,今日之事,属实是让他捏了一把虚汗。魏宴安怕谢姮再受刺激,也怕谢姮怨他。

明明筹划已久的胜利近在眼前,今司空,太尉空悬,废了谢庭之的司徒之位,世家把持的三公便再翻不起风浪了,可他偏偏迟疑了。

魏宴安沉吟良久,才叹道:“谢司徒才华出众,颇有巧思,乃朕肱骨之臣。朕如何能无过而废之,此事容后再议吧。”

“陛下”谢如晦拱手道,垂下的眼眸掩住了他的痛惜之色:“庭之不过一人,陛下之大计却是为了黎民苍生。天下贤才千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请陛下废除谢庭之的司徒之位,以施仁政。”

谢如晦很清醒,魏宴安如今是看在谢姮的面上,暂且妥协。可对心怀天下的帝王来说,世家是非除不可的。无人能阻,而挡道的就是他儿子。

情分是会被慢慢消磨掉的,到那时,便是谢家的灭顶之灾。

他主动提出,还能卖个好。看见自家夫人在女儿难产时哭泣的模样,谢如晦百般自责,他年岁已高,无法再与正值盛年,锋芒毕露的帝王抗衡了。

世家子弟凭家族而锦衣玉食,也把家族荣辱看得比性命都重要。他的选择,无疑是种背弃。

如今的黎民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或许谢家先祖也没能想到,如今的世家早就没了济世安民之志,只懂得在朝堂上争权夺利。

退一步讲,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谢姮的艰难处境,谢如晦看在眼里,也是万分疼惜。她一个出嫁女,为了娘家,与自己的丈夫对着来,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君心莫测,哪怕魏宴安敬她爱她,愿意纵容谢姮的出格。可倘若他有一天变心,这些就都成了谢姮的罪状。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谢如晦狠下这个心,保全了幼子幼女。长子聪慧过人,要想拼一拼前程,便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