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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扫兴的(1 / 2)

说点扫兴的

正月十六,仍是放夜观灯之日。

京城里,家家举火户户燃灯,长街迢迢灯火绚烂,香车宝马,人流如织,华彩璀璨,喧闹无比。

江水两岸还有高楼接天,上面华灯大放,灯火通明,映在水面似有金龙伏江,潜游蜿蜒。

桥楼里,上百盏花灯悬挂在亭下,灯上各有灯谜诗一首,引来众多游人聚集。

一个高挑妍秀的女子站在一盏兔子灯下,蹙眉托腮,一连猜了十几个答案。

她每说出一个答案,老板就摇一次头,越往后面,老板就笑得越无奈,眼角上的皱纹都要笑僵了。

可她履败履战,继续苦思冥想,坚决要得到这盏花灯。

在她身后,一个长身玉立,姿容俊秀的男子终于长叹一声,上前越过了她,对那老板说出了另一个答案。

老板一听,顿时笑出一朵菊花,将那兔子灯取了下来。

女子挽住了男子的手,笑颜明媚:“还是八郎厉害!”

男子只笑不语。

女子又道:“八郎,你把那荷花灯和鱼灯都猜了吧,我估计是猜不中了。”

她的眼睛被灯火映得格外明亮,似有星辰遗落在潭水中,折射出无数碎光。

他看着她的眼睛,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便去寻那两盏花灯。

老板对女子笑道:“夫人有这样一位英俊又贴心的郎君,不知羡煞多少女子了。”

此话不假,但赵芷雨听了,只能回一个礼貌的微笑,并不答话。

很快,卫暄猜对了谜底,拿到了她想要的花灯,交给了随行的夏枯草和鸿雁。

他们正要离开,一个妇人忽然叫住赵芷雨:“这位娘子,你这啼眉描得真好,是怎么描的?”

赵芷雨道:“就是按着眉毛的形状描的。”

“你的眉毛就是长这样的?”妇人眼睛睁圆。

“对。”

“哎呀,你这是得天独厚啊!”

“怎么说?”赵芷雨不解。

妇人反而觉得出奇:“你不知道?宫里那位神仙似的赵娘娘就是长了一对特别好看的啼眉,深得当今喜爱的!我们想学还得剃了眉毛画上许多遍,若能像你长得这样一双眉,便也能得那赵娘娘的半分神采了!”

赵芷雨道:“这样的赞美也太夸张了吧。”

妇人道:“哪里夸张?若她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神女,当今圣上又怎会这样喜欢她,从皇宫追到了漠北,后宫佳丽三千都抛到脑后了?”

羞不羞花赵芷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要羞死个人了。

她闭紧嘴巴,扭头就走。

卫暄大步追上她,笑道:“怎么低着头走路?地上有什么好看的?”

赵芷雨红着脸道:“我担心别人知道我是那个赵娘娘,看了我的脸会很失望。”

卫暄继续笑:“怎么会失望?你确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赵芷雨的脸更红了:“你就是在取笑我,真坏!”

“好了,就算你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又如何,我就觉得你最好看,”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面,“我担心有人瞧见你好看,将你抢走了,我们还是戴个面具吧。”

赵芷雨小时候跟四弟玩过这个,一时起兴,走上一步去看面具。

夏枯草则忧心地对卫暄道:“主子,街市人多,护卫已不容易,若您戴上面具走进人群里,恐怕不安全。”

卫暄轻飘飘地道:“戴个面具就护卫不了,要你们何用?”

夏枯草:“……”

陛下,您不能这样开玩笑,那些装扮成普通百姓的禁卫也是很操心的呀!

但卫暄没有理会他,仍买了两个面具。

他挑选的是只遮盖鼻梁以上的半脸面具,做工都是山妖模样的。

两人戴上面具后,他问赵芷雨:“这样不至于认不出吧?”

赵芷雨道:“我当然认得,八郎戴上面具还是那么的好看!”

夏枯草听了,只能苦笑。

帝妃二人手牵着手,走在热闹的坊市间,观赏民间花灯,感受京城繁华。

他们看了百戏,又看了鱼龙舞,庙市前还有傩戏,卫暄又拉着赵芷雨挤进了人群中。

戴面具的人占了半数以上。

千奇百怪的面孔频频撞入视线中,在焰火的照耀下光怪陆离。

人流擦肩接踵,时有碰撞。

赵芷雨紧紧搂着卫暄的手,不让人流的涌动将他们分开。

前来观戏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欢庆不绝。

待傩戏结束后,人群一时间亦难以动弹。

他们缓缓移动着,突然间,前方锣鼓喧天,夜色如昼,众人似沸水欢腾,高呼:“放灯啦!”

仿佛有一道坚厚的铁墙在身后推搡着他们,赵芷雨没办法停下来,如同洪流中的一粟,即将随波荡去。

夏枯草和鸿雁的叫唤声逐渐被鼎沸的欢呼声淹没。

她手里抱着的衣袖也在源源不断的冲击力下渐渐滑离。

“八郎……”

她想走近,却被推得越来越远。

她开始害怕,使尽所有力气想抓住他的袖子,可这洪流的蛮力不断施加,势要斩断他们的偎依。

就在她快要抓不住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同时,身后逼迫而来的铁墙似乎被挡住了。

她身上一松,还没适应过来,就被使劲拉了一把,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