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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扫兴的(2 / 2)

然后,她就躲在这个怀抱里,在蚁集的人丛中穿行。

这个肩膀,这个胸膛,她最熟悉不过,她不需要擡头去看,便知道她紧紧依傍的人就是她的八郎。

她任由他带着,他往哪处走,她就跟着往哪处移步。

所有的推挤都被他挡开,她伏在他的怀里,非常安全。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将门子女,耍过枪挥过拳,与哥哥弟弟比过武。

此时此刻,她就像弱不禁风的深闺少女,需要好好保护。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空气再度清新起来,

赵芷雨从卫暄的怀里伸出脖子,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那片人海。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卫暄又拉着她的手,往一条街道大步跑了起来。

赵芷雨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管跟着跑。

虽然离开了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还有不少高门大户的马车队伍堵在路上,要不时避让。

穿过大小街陌,拐进无数转角,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灯光渐暗,人声渐远。

直到漆黑的巷尾截在他们面前,四周再无人影,他才停了下来,揽住她的肩,将她按在墙上,低头吻住了她。

因奔跑带来的喘息还没平伏,出其不意的拥吻又让人心荡神摇。

呼吸凌乱,心跳加速,两人脸上的面具不时轻碰,摩擦出低沉粗砺的声音,与濡湿的接吻声夹杂在一起。

卫暄贪婪地探取着她唇上的柔软和香甜,轻轻地问:“喜欢吗?”

赵芷雨被他吻得神魂颠倒,轻颤着道:“喜欢,好像私奔的感觉。”

卫暄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用一个更深的吻掳获了她剩余的理智。

此时万盏明灯升上夜空,竞相辉映,光华洒遍所有街道,亦漏进了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在那对相拥之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微弱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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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暄和赵芷雨在街上流连到寅时,才回了瑾王府歇下。

得知侍卫找到他们时,夏枯草涕泪交零,对天叩首,感谢皇天保佑卫暄毫发无损。

瑾王府的下人早已为他们收拾好房间,不是府上的正房,而是竹林后一栋独立的楼阁。

卫暄对赵芷雨道:“这是我最喜欢的阁子,我时常待在这里听竹赏月,抚琴作画,最是惬意。这里从不待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时至今日,只有我一人住过。”

赵芷雨明白他的意思,由他领着进了里头。

这是卫暄当亲王时独自居住的地方,与张氏成婚后亦不时留在这里享受清静。

因此这里用来睡觉的地方并不大,两人睡惯了和乐宫和玄央宫的床榻,都觉得这身下的床有点小了。

不过,他们睡在一起,就是希望与对方亲密一些。

床榻小一点,他们就贴得更紧了。

他们互相拥抱着,身上只隔着单薄的里衣,枕上青丝都缠到了一处。

卫暄吻了她的脸,又吻了她的鼻子,轻声问她:“困吗?”

今晚的气氛很好,他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但赵芷雨有点心不在焉。

“不困,我想问一个很扫兴的问题。”

卫暄迅速做好心理准备:“问吧,扫兴的话你也不是没说过。”

赵芷雨噘了噘嘴,一时不说话,等他再开口问她,她才发出细小的声音。

“八郎,我已经不能怀孕生小孩了,你为什么还要花那么时间在我身上?”

卫暄看着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赵芷雨自然是明白的。

“我知道你喜爱我,可是,不是皇嗣为重吗?”

皇嗣为重,这是他对她说过的话。

仿佛有芒刺扎入他的心头,唤起了他曾经经受的痛楚。

“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天天跟你待在一起吗?”

“我是这样希望的,但是我不会再强求了,你去别的宫里,我会很难过,但是我不会再闹脾气了。”

“我不希望你难过,”他摸着她的眉头,“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伺候我。”

她一时哽咽,发不出声响,只将脸埋在他怀里。

等心情平伏后,她才问:“那皇嗣怎么办?”

“我已经有四个儿子了。”

“四个也太少了吧,皇帝应该至少生十个儿子。”

卫暄笑了笑:“我的父皇就是生了十个儿子,如今却剩下多少?几个兄长因谋逆而贬为庶人,子孙再也不能列入宗室;十弟今年二十五了,既未娶妻又未生儿,枝叶繁茂也指望不上他。数来数去,就只剩下我和九弟还算靠谱些。”

他顿了顿,又道:“若皇权不稳,兄弟阋墙,子嗣再多,又能如何,不过是往争权夺位的游戏里多添些人罢了。萁豆相煎莫不让人心寒,而权臣掌政,国力耗损,最终受苦的不还是百姓?

“我想得很清楚,我有四个儿子,我要好好保护他们,培养他们,让他们平安长大,贤良明理,兄友弟恭,不要像我的几个兄长那样,互相残杀。若泽儿日后在皇位上能胜任,兄弟四人和平相处,我便是个合格的父亲了。”

赵芷雨道:“八郎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卫暄捏了捏她的鼻尖:“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也不必劝我,你想要我陪着,我也想守着你,就是这么简单。”

赵芷雨甜甜一笑,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压了上来。

两人交叠在一起,原本偏小的床榻忽又变得宽大。

柔情蜜意缠绵不绝,错糅调和,水乳交融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