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去漠北？
赵芷雨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
赵以城是个沉稳的将领，在大事上是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这事圣上是允了的，事实上，是圣上提起的，他说若您想去漠北，就让微臣保护您的安全，护送您过去。他还说，您想留多久都可以。”
他盯着自己的靴尖，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圣上很在乎您。”
赵芷雨回到房里，沐浴洗漱，直到躺下，耳边还回响着哥哥刚才说的几句话。
您想留多久都可以。
圣上很在乎您。
有些事情一开始时她不太明白，现在却逐渐清晰起来。
本朝没有嫔妃省亲的先例，大祁开国以来，只听说过皇后省亲，而嫔妃省亲，她还是第一例。
若按皇后省亲的惯例，都是当天出宫当天返宫，从来没有在宫外留宿的。
张皇后几年前的省亲也无例外。
因此，当她得知包括冯医正在内的数名医师也要随行时，她就觉得很奇怪。
然后她才知道她可以省亲数日，且没有指定回程之日。
记得当时卫暄是这样对她说的：“直到你想回来。”
她以为这不过是说说而已，宫妃又怎么可能随自己的心愿流连在宫外？
没想到，原来卫暄是认真的。
他真的让她离开皇宫，随她去多久，去多远，甚至远赴漠北。
他当然有把握她会回来，毕竟她的身边跟着一群忠于皇帝的禁卫，何况，她的女儿还在宫里，她又怎么可能不回来？
只是，他愿意给她那么大的自由，这谁也想不到。
后宫女子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长着美丽的羽毛，发出动听的鸣叫，至于她们是否想在笼子外的天地展翅，从来都没有人在乎。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为什么要这样在乎她？
回漠北看看。
这是她念了十几年的愿望。
她当然想去。
只是从这里去漠北，差不多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再从那里回程，又是一个月。
一想到至少两个月不能见到女儿，她又甚是不舍。
可若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想去漠北，怕是再无可能了吧？
刚才大哥说他在漠北再驻守几年，就会被调回来。
即便他能继续任职，也难保卫暄的心意不会变。
卫暄如今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可这样的殷勤又能持续多久？
太遥远的事，她看不到，在她能看到的未来里，重返漠北，似乎就只有这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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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赵芷雨在禁卫和赵家士兵的保护下，跟着冀安侯赵以城启程，前往漠北都护府。
出发前，她与生母蓝氏依依惜别，蓝氏知道她心中牵挂，抚慰道：“既然想去就放心去吧，当年你在漠北待了一年多，回来了不依旧是我的女儿？小公主已经会喊你阿娘了，便不会忘记你。”
带着这个信念，她坐在马车上，看着京城离开自己越来越远。
与两天前出宫去赵府时不一样，今日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快，驶进官道后，更是加速了不少，将士们骑马小跑，马车上的人也倍感颠簸。
冀安侯似乎拿出了行军的效率，一路上，队伍走得快，休息时间少，一天只吃两顿，傍晚扎营时一顿，第二天清晨出发前一顿。
赵以城自然是关心妹妹的，一天问她两遍累不累，饭菜合不合胃口，要不要多休息一个时辰。
赵芷雨也是争气，没有一点宫妃的娇纵。
一想到车马走得快，就能快些到漠北，完了又能快些回宫看女儿，她还巴不得再走快些。
只辛苦了冯医正等人，从没试过这样赶路的，吃得少睡得又不好，马车颠得人快要散架，几天下来憔悴了不是一分两分。
在这种速度下，他们很快就到了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