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自己打自己
脸上舒爽后,卫暄道:“朕的身上也痒得难受。”
没等赵芷雨说话,孔医令就否决了他的想法:“陛下,这冰块虽能舒缓痒感,可毕竟寒凉,况如今是隆冬,若再用冰块敷到身上,恐寒邪入体,与陛下的体内热毒交杂相冲,恶疾更难以排解。”
半夏追问:“孔医令是否有其他法子缓解圣上身上的不适?”
孔医令道:“可涂药膏纾解,效果虽不及冰敷,却也能减轻几分不适。”
卫暄甚是无奈,只好选择涂药膏。
屋里烧着上好的金丝炭,就算脱了衣服,一时半刻也不会冷着。
赵芷雨仔细地给卫暄上药,正是聚精会神的时候,却听到对方报怨:“朕怎么觉得这会儿,你越是上药,朕身上就越痒?”
赵芷雨觉得很无辜:“妾的手法没错,可能是孔医令的药不行。”
孔医令欲哭无泪:“娘娘明鉴,这可是最好的止痒药膏了,只是起效慢一些。陛下觉得痒,许是因为药膏粘稠,没有冰敷清爽而已。”
赵芷雨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其实还有一个止痒的方法,很有效的,不亚于冰敷,只是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尝试。”
直觉告诉卫暄,知道这个答案会让他非常后悔,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问了:“什么方法?”
赵芷雨道:“用手掌使劲拍打痒处,拍得越响越痛,止痒的效果就越好。妾平时被蚊子咬了,也是这样打自己的。”
屋里是一阵诡异的沉寂。
卫暄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的那个眼神绝对不是看正常人的眼神。
半夏一脸震惊,决定收回刚才觉得赵修媛是照顾圣上最好人选的想法。
孔医令更是在内心呐喊:赵修媛娘娘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在皇宫里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皇帝其实很累了,头也痛,最后懒得跟赵芷雨计较,用了点晚膳,喝了碗苦药,又躺下睡觉了。
赵芷雨就坐在龙榻的边上,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半夏走过来轻声问:“娘娘是否在外间的榻上休息?”
赵芷雨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看着圣上吧。”
半夏道:“奴婢和忍冬会在这里轮值,娘娘不必一直守着,若有需要娘娘的地方,奴婢会唤醒娘娘的。”
赵芷雨仍然坚持留下:“我怕圣上睡着了不小心挠破疹子,我还是坐在这里守着吧。”
半夏不再说什么,只向她鞠了躬,就退开几步了。
卫暄睡觉果然不老实,睡着睡着,那手又要抓脸了。
赵芷雨早就防着了,马上按住他的手,用冰给他敷脸。
大概是晚上睡得比较沉,卫暄没有醒来,皱起的眉头随着冰块的凉意慢慢舒展开来。
赵芷雨给他敷了好一会儿,直到手酸才停了下来。
“半夏。”她唤道。
“奴婢在。”半夏立即上前。
“有没有柳絮、绒毛之类的东西,我想用来做个手捏的玩意儿,或许能帮圣上缓解疹子发痒的烦躁。”
半夏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但只要能帮皇帝治病,他都乐于听命。
“奴婢现在就叫人去找,娘娘需要多少?”
“来个半斤吧,再找几块手帕大小的缎子做面,明早备齐就好了。”
半夏应下来,吩咐下去了。
接下来整一晚上,赵芷雨就这么守在卫暄身边,时不时给他冰敷,没有休息过。
等长夜退去,旭日东升,赵芷雨也累得腰酸背痛。
她站起来,伸展手臂前后摆动,又转动上身,借此舒缓酸痛。
这些动作对于一般女子而言,是不太雅观的,对于后宫嫔妃来说,就更不得体。
不过只要皇帝还没醒,这里就是她最大,没什么好纠结。
然而,皇帝醒了。
赵芷雨运动着身体,一个转身,冷不防又跟他四目相对。
没关系,微笑可以化解尴尬。
“圣上醒了!”赵芷雨大声喊道。
很快,好些人拥了上来。
先是半夏给卫暄漱口、喝水,然后是几个医师给他检查身体情况。
孔医令看了他身上的疹子,不禁大喜:“启禀陛下,陛下得的不是正痘,只是水花儿,不出多日,定能痊愈!”
屋里的人听了,都放下心头大石,喜形于色,只有卫暄的表情仍旧淡淡的,看不真实。
赵芷雨乐道:“我就知道,陛下是不会有事的。”
卫暄的心情显然不错,明知道不应该问她为什么,还是重蹈覆辙:“为什么?”
赵芷雨道:“您这么能折腾人,怎么可能被痘疹折腾去了呢?”
卫暄睨了她一眼,用冷出冰碴子的目光唬得她闭了嘴。
随后,他敛容正色,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发出了让所有人发冷的口谕:“朕的病情绝不可泄露,若此事传了出去,今日谁在这玄央宫里待过,朕都会要他的脑袋,一个不剩。”
这道敕旨甚是奇怪,可关系到脑袋的事情,没有人敢不听。
众人立即下跪领命,不敢有违。
赵芷雨回偏室休息时,她昨晚想要的东西都送来了。
摸着一箱柔软的鹅绒和上好的缎面,她叫来鸿雁,吩咐她做一个手掌长的软囊,用鹅绒填塞,挤得越密实越好,不要让软囊松软。
这是赵芷雨突发奇想的东西,鸿雁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玩意,加之两人的女红都不好,第一次做这种东西,光探讨就花了半天时间。
此时内室里的复诊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