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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敌(2 / 2)

镜中的自己眼神一动,手握长剑破面而出。初尘旋刃抵挡,无数个铜镜接踵而至,幻化出无数个自己。

“云宗,”初尘沉眸穿过人海,“你来得好!”

饕餮纹遍布白衫,小白低声说:“他已踏过天地峰!”

混沌镜变作黑色流汞穿梭在“初尘”之间,尖刺在长剑攻击的间隙刺入初尘身躯。

“沈丹臣看似风光,实则树敌无数。”界无淡漠地开口,“临天君,你要重蹈覆辙了。”

冰花在白衣四面盛开,尖刺被挤出体内。初尘唇线紧抿,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唯有豪赌才有余地。无数个“初尘”手握君隐剑,剑法和初尘如出一辙,只是身形脆弱,只消一击便能戳破。

货真价实的君隐剑嗡声长鸣,雷龙自衣下盘旋而出,面前一片冒牌货尽数覆灭!

云宗将遮挡着视线的银发拨开,袖下黑水倾泄而出,仿若天水决堤。初尘横剑阻拦,黑水重若千钧抵推着他不断后退。初尘背靠在了断壁上,饕餮纹正向胸膛汇聚。

火光冲天,烈焰扑向初尘。

饕餮纹猛然离身,黑色巨影滔天涌现,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容叫人完全无法和小白联系在一起。血盆大口吞咽着火焰,饕餮用力撕扯,巨大的吸力连云宗也有些撑不住。

初尘抓住机会,左手化掌劈分黑色汞流,雷光覆剑直指云宗。

“你难逃此劫。”云宗冷漠地擡掌,被分流的黑水四面包裹,初尘和饕餮陷入巨大黑球,里面是与外界一般的幻境。

混沌镜虚实交替,根本无人能从其中脱身。

云宗淡然道:“我宁愿付出常人千百倍的努力,即便伤痕累累,因为我想赢,以前是,以后也是。”

“我想赢,向来如此。”

界无看到云宗到来后便转向十风,他优雅地缓步:“兄弟情深,当年怎么没下台救沈丹臣?”

十风被戳到痛处,竹扇在劲风中没留意断成两半,他单膝撑着地面,浑身颤抖不已。

“随风而倒不是沈丹臣和初尘的作风。”界无讽道,“今日见识了。”他高举右手,无形威压叫十风另一膝也沉入地面。

金光包裹箭矢飞驰而来,界无眼神一瞬慌张,闪身避让时威压消散,十风趁机翻滚离开。左君竹提着太一神弓,龙鳞箭搭在弦上:“避而不战也非我等作风。”

金莲沿着枯萎藤蔓绽放,界无眉头一皱后退几步,箭矢再至跟前。

“三百年前沈丹臣的死另有蹊跷,但我不关心。”左君竹越走越近,“我只想着如何能杀你。界无,我来取你性命。”

十风心下暗道一声天真,可如今的左君竹几乎就是全部希望。

界无冷哼一声,折身凌空一跃飞上虚空,左君竹紧追而去。

整个万神天宫还在崩塌,左君竹数箭齐发,破空声犹如炸雷。界无已穿过雨夜云端,龙鳞箭止步云间。左君竹收了太一神弓,徒手撕开层叠的浓云,金光纹路蔓延全身,东君血脉彻底沸腾。

界无形若鬼魅,左君竹的全力一击总被轻飘飘化解,每次佯攻却被仔细抓住,劲风将他击飞出去。

左君竹重整旗鼓,可界无眼底已生出不耐,所谓东君不过如此,大手一挥,左君竹身觉束缚,四面却并无他物。无形巨手死握着他,界无一步踏出便来到左君竹跟前,他轻蔑地说:“你便是初尘徒弟。”

金莲生长不开,左君竹愤慨道:“你先设局杀沈丹臣,又以离间计欲作渔翁,所谓天下大义无非一己私欲,无上神君究竟为何物!”

“天地四方,天是本君,地也是本君。”界无无可置疑地说,“你当初问过我什么是圣——我告诉你,当我在杀沈丹臣的那一刻便已成圣,因为杀他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大局,为苍生。”

“你与苏净一般自命不凡,到头来下场无异。”左君竹察觉到握住自己的大手正在缩紧,他说,“不知悔悟……”

界无转过头,云端破了个缺口,刚好能看见破碎的神宫。左君竹胸口如遭锥穿,双目沉了下来,他在合眼的最后一刻,似乎看见了一方玉台。

五个春秋交叠的寒潭轮回里,他记住了斩魔台的模样,这是他头一回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