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碎
顾青山踩着雨,他们突袭了西南方,一路沿着马道直袭景堂山。
“主子不在这里,他们的突袭就是送死。”泓峥心下疑窦丛生,大雨逐渐停下,眼前的天雪剑最为耀眼。
前线传来了消息,南禹带兵在白桦的围攻下仓皇落败,好在大半神将已向□□围,界无这会儿正在安排更多的支援,寒舟怎么会在此时刻分出余兵来突袭景堂山?
“沿路的驿站都毁了,这是太平殿一贯的做法。”下的人已经开始骚动,亲信问道,“大人,还不动手吗。”
“他们突袭景堂山,不是鲁莽就是有诈。”泓峥索性没被冲昏头脑,“我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情况。”
顾青山抽出天雪剑,冷光托举雨水,他无神的眼里发出爆喝:“杀!”
这支几百人的军队拔出刀剑,青色纹路游走其上,泓峥眉头一沉:“围杀。”
地面龟裂崩碎,泓峥踏地一跃,转眼间已冲入人海中,一把摁住顾青山的脑袋,将其狠掼在地面。
剑锋银芒大盛,剑刃拔地而起,泓峥错身闪避,顾青山已然起身,青符沿着地面缠向身前。泓峥几步后退,忽然一步将青符踏碎,力贯长虹直轰向顾青山面门。顾青山受了这一击,可他感受不到“痛”,立刻回过身形翻剑刺来。
“溟汐的招式我比你熟。”泓峥身迅如风,眼前顾青山的剑法逐渐被溟汐替代,他顺着记忆躲避,脑袋却有些怔神。溟汐的身影下探出一道不属于那套剑法的招式,假刺真劈将泓峥肩口金甲斩落。
泓峥立刻反应过来,却被紧接着的另一剑刺伤肩膀。
金甲坚不可摧,但同样是长留所铸,天雪显然更加锋利。
“泓峥!”背后传来十风的声音,“接酒!”
从前不离身的酒葫芦顺风而来,泓峥翻手接住,开盖一闻,沉睡了许久的杀意翻涨而起。
“嗯?”左君竹跟了上来,他站到十风身边,“泓峥不是戒了酒吗?”
“也许他也意识到了。”十风说,“吃酒才能让他清醒,才能让他从溟汐的死中真正脱离出来,成为最原本的那个泓峥。”
左君竹看得出神,回头说:“你你先回去,热还没……怎么退了?”
“我心里有数。”十风撑起红伞,将左君竹也罩在
十风没往下说,左君竹干脆不问,入神地盯着战局。
泓峥眼中血丝弥漫,天雪剑隐没在目光里,他只想杀了顾青山。顾青山两侧青光乍起,寒意与泓峥的杀气相互抗衡,剑锋直落,天地云雨两分。
他为溟汐戒去了酒,如今又为这天雪剑重拾本真。剑气抵在脖颈,他一击拍碎地面青符,碎石掀飞逼退长剑。酒壶高抛而出。顾青山疑心这是什么路数,立时挥剑向上,转眼间泓峥已来到身后。
泓峥身形一沉,顾青山只觉脚下塌陷,金光自甲胄间漂泊震荡,景堂山坐立在身后,云端光芒一线,血腥味弥漫直上,顾青山竟在此刻有了“活”的知觉。
天雪挥搅长风,剑刃却顷刻碎裂。
泓峥在那破碎的剑刃中看见了自己,他刹那回眸,镜中自己的背后站着溟汐。
净明寺里的香灭了。
只剩下半具残躯的佛像已然肃穆,寺外叶片落地,它的眼角竟留下一行泪。
“这一仗太憋屈了。”谢昀踢开了脚边的碎石,“援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