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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语(2 / 2)

溟汐从景堂山出来没过多久,他亲自驾着马,车里是地位尊贵的风斋。

风斋自灰暗中醒来,在摇晃中撞到了脑袋。他扶着车壁,警惕地掀开帘子一角,外面是疾速倒退的草丛。空气中还有些潮湿气味,半晌四面景象也没变,风斋欲将帘子再掀开些,就被窗沿烫开了手。

“大师醒了?”溟汐的声音从跑马声里传出来,“大师说过要南下与矿山谈合作,这么些日子也不曾提起,我还以为是忘了。前日才记起来,怎么一直睡到了现在?大师放心,马车设灵界,妖邪进不来。”

风斋一时心惊,他在那夜宴后不曾提及南下之事,就是害怕被伏杀在外,到时候自己怎么死就由不得他了,即便没有叛变的证据初尘也不会让他活着,可他哪有睡觉的心思?这分明是被灌了迷药!

他必需要想办法逃离此地!

风斋从帘子缝隙里朝外面打量,发现马车已驶离林地,他在心里盘算,又将一直藏在怀中的地图拿了出来,大概分辨着自己的位置。

“大师不必着急,很快就到了。”溟汐再次说,“神机阁与矿山之间的合作就有劳大师了。前边就是大矿山,大师常在东边,应该没来过吧?”

“嗯。”风斋含糊应声,用指甲将地图上一座大山抠得凹陷。

他本就是受人胁迫,原本只是个给人治病的!风斋想他有什么罪,既然细作已经找出,又何必为难自己?想到这里,他又疑心初尘他们在向自己问出其余细作之前不会着急杀人,不禁又多了几分底气。

快马嘶声,车外被硬物撞出“咔吧”声响,溟汐收回剑鞘,灵阵已如烟灰飞散。他并不给风斋搭手:“大师,主事的就在那边等你呢。”

风斋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在看到主事时燃起一丝希望——溟汐必不会在对方面前杀自己。

他稳了稳气息,却在走向主事之时加快步伐,他笑说:“让诸位久等了。”

“舟车劳顿,不如先吃顿饭。”

风斋连忙摇头,他暗暗朝后看了一眼,见溟汐缓步悠闲没有紧跟,低声说:“我是景堂山的僧人。”

主事擡起眼,放低了声音:“平安殿安平。”

风斋浑身放松下来,他几欲兴奋地说:“后面那人……”

一点银芒架在了颈边,风斋退脚一软竟跌坐下来。他迅速从袖子里掏出符纸,正欲引燃,那一点火星子却被眼前的主事给吹灭了。他震骇地将目光投来,双手颤抖地说:“你,你们是……”

“灌醉你之后,你以为我们不会搜身?”溟汐讥嘲道,“树林是真的,矿山是假的,主事是假的……”他补充道,“细作也是真的。”

风斋连忙说:“你们怎么知道平安殿的暗语?”

“前边有一座小矿山,里头是江离的人,这群人嘴封不住,很容易套出话来。”溟汐收回剑鞘,“我们早知道你是细作了,这次是想你亲自承认,顺路与这边真正掌握着矿山的人谈谈合作。”

“你们不可能有证据!”风斋自知躲不过,说道,“你不杀我,我就将景堂山其他细作供出来!”

“大师,供出了其他自作就是不赦之罪了。”溟汐眸中笑意渐敛,露出寒潭般的幽深,“我们不需要。”

“你放了我!”风斋仍然说,“景堂山还有许多细作,我将他们名字都记下了。”

“你诓我怎么办?”溟汐像是起了兴趣,“有没有名册。”

风斋迟疑地摇头。

“那你胸口藏了什么?”溟汐语锋一转,天雪剑鞘升起寒意,“应该不止地图吧。”

风斋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语不能自圆,竟忘了自己早被搜过身。他反应过来,略显佝偻的身躯趴倒在地,拽住溟汐的脚:“可我待你的伤没有一点差池,都是……”

“没有大师你,”溟汐截断他的话,甩开了那两只脏手,“我的手早就好了。莫怪我无情,你死在南边矿山的地界,还能发挥些预热。”

边上的“主事”呵呵一笑:“简单地说,只要你死在这里,他们‘招待不周’之嫌,算起来,确实能将价格拉下来一些。”

风斋逐渐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将自己的死当作谈判的筹码,若是对方不配合,就将自己死于此处冠以流言大肆传播,说成是矿山主人的罪过。若是对方配合,那此番就是一场简单的意外。他咬牙切齿,露出面容底下的丑恶:“贱骨头,老子好心好意给你治手,你却恩将仇报!如今一点情分也没有,你杀我,就是为了那把你当枪作棍的主子做狗腿!”

“不必多言,杀你无需理由,正好来试试我的新甲。”溟汐揉了揉左肩,他触及剑鞘,金甲自指尖披覆全身,霎时间寒芒倾斜,天雪剑被抵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