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语
宴会在那声杯盏碎裂后继续,溟汐唇边沾了些酒味,在泓峥前头去了外边透气。
“什么时候。”溟汐回头看了眼堂内,“这些细作是怎么回事。”
“霜城这么多太平殿的人,主子没得到消息,这事叫他起了疑。从迁入景堂山开始我就一直在整理名册,一切可疑人员都要记录在侧,如今一筛查,杀鸡儆猴只是开始,恐怕还没处理干净。”泓峥脸上发热,他用手搓了搓下巴,“那个风斋也不一定干净。”
“风斋?”
“景堂山内部职务分明,但前来投奔的人又多又杂,许多看似毫无关系的细作,皆由一人相连。”
溟汐一点就通:“风斋实际是打着治病的名头奔走各方院子,传递消息?”
“正因为证据不确,所以还需试探。”泓峥顿了一顿,“风斋从前为给你治病,时常居于周围。他方说能联手神机阁治好你左手,却又主动请缨南下与矿山谈生意,此事不寻常。”
“风斋一介医师,谈什么生意?”
“听说他与东边句芒商会的人很熟,可以为神机阁打下价格。”
“如此着急,他是想脱身?”
“兴许是提前听到了风声。”泓峥还想着事,索性不再拐弯,“他为你开的药都叫别的许多医师看过,倒是没有问题。联手神机阁能治好你的手,我看也并非空xue来风。”
“他若是中途叛变,是受谁教唆?”溟汐偏开话题,“叫他南下,恐怕要找机会逃跑。”
“我派人看着他,”泓峥酒意消了几分,笃定地说,“跑不掉。”
“他若是狡诈之辈,”溟汐眼里清明,又有些坚韧,“那我去杀他。”
“你左手未好,不能动手。”泓峥忽然有些烦躁地说,“你留着。”
“主子既然赐了我金甲,我便不能愧对他。”溟汐说,“简单试探简单得很,东边迟早要沦为景堂山的地盘,就是错杀也不会留后患。”
“别着急,不杀他不是观望在他的背景。”泓峥像是许了他的要求,“而是想借机引出更多的人。”
松月相互掩映,江离自佛寺里走出。
“西边损失虽大,但南边却得几名大将。”寒舟志得,却未意满,“残破之躯分开不堪大用,与小喽啰无异,只有统一丢进一具躯体才能好用。”
连识疑心是要赏自己,却听寒舟报了个熟悉的名字。
“宋璋。”寒舟说,“这人不错。”
江离袖下一成不变地撚着佛珠,适才沾染上的淡雅经香弥漫四周,无人敢开口。少顷,他说:“随意。”他又转头看向连识,“记得我吗。”
“自是记得的。”连识垂首说,“君上。”
江离停了手上动作,说道:“本君交给你件事做。”
西边城墙高筑,已彻底入了春。
“我们在天都的暗桩被杀了几个,”泓峥跟在初尘身边,“是和江离的细作一并杀掉的。”
“江离还没有结束对天都的冲击,他正在吞并南边地区。”初尘白袖拂过新生的花,“霜城有我们的人驻扎,他只得从那西边打开缺口,这段时间还没安分。不过这么来看,他在那夜做的事情收效甚微。”
“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泓峥却说,“问题还出在霜城。南边大乱,灾民往北奔逃,霜城正空虚,没有不接济的理由。但江离手段不简单,即便我们将灾民的祖上三代查个遍,也难以找到错漏。”
霜城若是紧闭城门,那么初尘先前树立起的正派形象就有待考证。
“霜城紧要,易守难攻,但内部出了问题外边也很难支援进去。”初尘问,“你说派人驻守,是谁?”
泓峥见初尘顿住脚步,他也停下说:“本该是溟汐,待他从南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