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尘问:“那云河有没有受封?”云河与界无站在对立方,界无一统天海之后没有杀他已是大恩。
“君上原本是想赐他君号的,可他拒绝了。”沈丹臣将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只鸭腿夺过来,“这烤鸭当真好吃。”
没等几日,便到了九君受封的日子。初尘懒在床上,十风来叫他时已到了午时。
“走了,下山看看。”
“你不是说死都不去嘛?”初尘一想起那八千石阶就已生退意,“太远了,对我们到万神天宫就已结束了。”
“不会的,赶紧走赶紧走。”十风催促道,“还记得南禹吗?好久没见了,上次你救下南湘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感激,这回他们一家主动来信叫你去,说不好就是要送礼了。”十风见初尘摇摆不定,补充道,“快走吧。”
那头神宫恰才开始,无上神君界无依次给众君赐号,大殿内外热闹非凡。
“哟,来得挺早啊。”南禹打趣道,“都快结束了。”
“景堂山太高了,传信的信鸽也爬了好久,一来一回,脚程自然就慢了。”十风勾上他的肩,“这么久没见,你也窜了个头。”
“我猜这话是沈丹臣……如今的九霄君对你说过的。”
十风被戳穿也不尴尬,转过头说:“初尘,干什么呢。”
他们只能站在殿外,排资论辈轮不到小辈,初尘也只能遥遥眺望。
人群中有个紫衣的女子,恍然间瞥见了初尘,对身边人问道:“这是何人?怎么从前没见过?”
苏净此时还是和南禹差不多大的青年,扭头朝初尘打量几眼,默默收回目光:“那是沈丹臣的徒弟。”
青祁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只留余光偷偷打量。
“南禹,恭喜高升啊。”一道声音传来,来者身披灰衣,在看见初尘的时候愣了片刻。
“什么高升?”十风与初尘还蒙在鼓里。
“我叫你们下来,除了看君上赐名,还有我。”南禹解释说,“明日还要任命天都八十二神司,我便是其一。”
“庆功宴是躲不掉了。”十风呵呵一笑,“你爹荣封‘与山君’之称,你也成了拱卫天都的神司,到底不是寻常人家。”
南禹挑挑眉,初尘却注意到适才说话的人没走,还在怔怔地盯着自己。他转头问道:“我认识他吗?”
那人穿过人群,来到初尘跟前:“你是初尘。”
初尘点头,一边十风也正了面色:“他是九霄君之徒初尘。”
南禹退身在一边,似乎早有预料。
“你是初尘。”灰衣男人与他年纪相仿,眼里露出不寻常的岑冷,“我记下了。”
初尘还想追问,谁料殿中发出一声爆响,所有人兴奋至极,对方在人潮涌动间没了踪迹。
“不必找了,九君册封完毕,天色已晚,咱们出去找酒馆吧。”南禹拉住二人,他看向夕阳,“那是云河的儿子。”
“他就是云宗?”十风微微错愕,“总算有一见的机会。”
山川已暮,日落在天边,染红了一片云海。昏黄的晚风吹过来,初尘擡起头,看着星河加速覆盖夕阳余晖,再低头时已站在斩魔台上。
九霄君的贤名威严在这一日彻底颠覆,没有人愿意质疑界无的话,初尘跟着被列为帮凶。天象骤变,狂风暴雨赫然席卷。初尘在这里做了无数次噩梦,他忘了三百年前这一日是晴是雨,是昼是夜。
梦魇重叠着,昔日的欢声笑语一并被剥离。
他在心中起誓,要为沈丹臣正名。
沈丹臣不是罪神。
他是名震天下的九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