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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1 / 2)

黄泉

幽冥山雄宏壮丽,黝黑的山身淌下白银瀑布,任何人站在山脚下都会生出渺小之感。

“山舞银蛇,不愧是传说中的幽冥山。”初尘感叹一声,左君竹弯下腰喘气:“怎么一路跑这么快……你不是说要先去找人问路吗……”

“等不及了,此地的掌职之神已经察觉到异样。”初尘看着山林,“死马当活马医,这山林里的确有标记。”

小白吞了纸妇,此刻变得大了些,已高过了膝盖。他通体乌黑,唯胸口一块雪白,“小白”一名自此而来。

二人一犬在进山之前稍作歇息,初尘点了火,不忘烤鸭。

“师父。”左君竹面色犹疑,他垂眸思索一阵,问道,“东君是谁。”

初尘面色如常:“不认识。”

“我在来幽冥山之前昏迷的几日里,多少还能听见你们的讲话。”左君竹说,“我反复听得‘东君’一词,他是谁?”

初尘将鸭腿啃干净了,说:“你就是东君,东君就是你。”

“什么意思?”

“东君无非一个远古大神,没什么好讲的。”初尘说,“有意思的是天海。天海有个地方叫太一正阁,原先和界无争夺天海掌权者争得厉害,后来虽然败了,但也自诩拥有东君血脉而免遭屠戮。”

“所以我也有东君血脉?”

“天下只能有一个人,大概是你了。”初尘说,“我堕凡三十年,当时你还没出生。若是太一正阁的那个所谓的‘东君血脉’已死了,我也是不知道的。”

“这血脉应该很珍贵吧。”左君竹不自觉露出笑来,“那咱们真是难兄难弟。”

初尘一边撕咬鸭肉还摇着头,口齿不清地说:“是难师难徒。”

左君竹将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净:“进了山里,你便吃不到烤鸭了。”

“进了黄泉界,你我身上便不能有生气,你别露馅了。”初尘嘱咐道,“不要轻易动手。不过东君身蕴太阳之气,阴邪之物最为惧怕,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

“你呢。”左君竹问,“你气海受损,不要留在黄泉出不来了。”

“且不论气海受损之后也比你强,”初尘恋恋不舍地吸允着骨头上的遗香,“况且雷法对于这些鬼怪而言也是恐怖得紧。”

“你还会雷法?”

“十风是你师叔,我自然也会。”初尘简短地说,“准备准备走了。”

左君竹眼里入了个飘忽人影,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鬼啊。”初尘解释道,“适才留了纸妇的魂,可她一直不愿走,未免此处供奉的神明发现才赶在她之前过来。如今时辰已至,我们跟着她进去。”

左君竹踩灭火堆跟上,腰间系着的祖传铜钱被收拾起来。他们在树林间走,纸妇神魂就在不远处。左君竹低声问道:“世间生死无数,怎么只有她一个魂魄能够看见?”

“喏。”初尘看向另一边,“其他魂魄都有鬼差牵引,她是自主前来,说明这条道路不是‘官道’,顶多算作小径。”

饕餮能吞天纳地,小白看见这般多魂魄垂涎三尺,“嘭”得化作小犬样貌躲进初尘袖子里了。

初尘看着树干上隐蔽的划痕,纸妇沿着这些标记总算到了黄泉路前。

左君竹面色煞白,他伸出手,像是记忆中的童年。

他们世代守着道观,整日枯坐求仙问道,却始终窥不得半点天机。嫁进来的媳妇几乎全跑了,到了左君竹父亲这一代,原本感情很好的夫妻二人为了帮他大伯还债也被人活活打死了。

左君竹的大伯没留在道观,为了赌钱四处借钱,甚至问那些小有名声的修士借钱,甚至到左君竹父母死后也来道观翻找过他们的遗物。

“穷酸样。”大伯啐了口,将道观翻得混乱,“小子,你说你爹娘守这道观有何用?还不是连吃喝也难以维系?”

左君竹满身是伤,他蜷缩在角落里,埋首哽咽。

“老子跟你讲话!”大伯粗暴地扯起左君竹的头发,“你这筋骨被调理得还不错,不如跟你大伯我走?”

左君竹猛地将他手拽开,撒开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