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
迟晚和镜辞汇合之后便打算走一趟清水寨打探底细,谁知盼青偏爱凑热闹,死活非要跟着迟晚,玄乙也说难得空闲,要和迟晚一起。
迟晚四人一起上路,出了城,半路遇到一个老农赶着一辆牛车,老农好心捎带了他们一截路。
到了一处岔路,老农和他们分道扬镳。
走着走着,迟晚忽然眼前一亮,看见路旁长着一棵李子树,如今正是硕果累累,满枝的李子垂坠,看起来十分诱人。迟晚正觉口渴,忙跑过去摘了一捧。忽又觉得疑惑:这李子树就在道路旁,为何还缀满果子没人摘呢?她看一眼走至近前的盼青,瞬间有了想法。
迟晚递了一颗李子给盼青,道:“这李子一看就生津止渴,你尝尝!”说着也递给镜辞。
镜辞拿在手里既没吃,也没扔。
盼青正渴,遂没有生疑,拿出帕子擦了擦,李子喂进口中,一咬,顿时皱起了脸,忙一口吐出,道:“呸呸呸!这是苦的!”
迟晚“噢”了一声,道:“原来是不能吃的,怪不得没人摘。”随即把剩余的李子扔了。
眼前出现盼青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听她道:“你捉弄我,拿我取乐!”
迟晚辩白道:“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那李子是苦的呢?怎么就说我捉弄你了?”
盼青哼道:“你倒很会,难怪先拿给我吃!”
通往下一个岔路时,迟晚竟又好运气地看到一株梨树。梨子饱满圆润,迟晚又忙上前跳起摘了几个,准备分给镜辞他们,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震天响。迟晚转身就见盼青正收回手,她手中只拿着一个梨,但梨树上一个不剩,满树的梨都被她大力晃落。
看到满地的梨,再看看盼青正得意地笑着,迟晚皱眉道:“你这人真是……暴殄天物!”手指冲盼青一点。
盼青怪叫起来,一边道:“迟晚!你对我做了什么,快解开法术!”一边不受控制地弯腰捡地上的梨。
正值仲秋,秋风微寒,大路上四人:玄乙大步潇洒,镜辞和迟晚步履悠悠,唯有盼青被迫扛着一大包梨,步子快不起来。
不久后几人幸运地在路上搭上了一家镖局的马车。盼青和赶车的车夫坐在车前,见车夫嘴里叼着一根草,一脚曲着膝踩在车板上,一只脚自然垂下。盼青也有样学样,随手从路边扯了一根野草叼着,姿势同车夫一样。
护彪的镖师有七八人之多,两辆马车四周各派两个护卫,个个五大三粗,都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手上持有大刀。
行至一处歇马凉亭,车队栓好马车,迟晚、镜辞等忽听旁边歇脚的行人说起前边路上有草寇拦路打劫,道:“听说前几天刚抢了人上山,这几日却又没什么动静。”
盼青正闲得无聊,闻言凑过去细听。那同桌的两人见一陌生人坐过来,当即噤声,各自低头喝茶。
盼青看他俩人对自己有所防备,转头叫茶棚内的老者端来一屉包子,付钱的时候一摸腰间,顿时转头尴尬地向迟晚求助。
迟晚随手掏出一块碎银扔给盼青,盼青嘿嘿一笑,付过钱,热情地招呼两人同吃,道:“二位大哥别见怪,小弟初来乍到,本打算经过此地去亲戚家探亲。方才无意间听闻二位说起前方有强盗,特来向你们打听打听。”
那两人看了看盼青递过来的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包子,接了过来,道:“兄弟既是外地来的,难怪你不知道。前方……”
据他们所说,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常年有草寇埋伏路边,截取行人钱财,若是遇到漂亮的姑娘或男子,就劫掠上山。
迟晚一直留心清水寨,一听有劫匪,起身走过来问草寇的来历。两人正巧知道,道是早年因旱涝之灾,庄稼颗粒无收,生存艰难之际山中有一名为清水村的村民落草为寇,清水村改名为清水寨。清水寨草寇据山为王十余载,官兵不敢来犯。是以若有其他的路可走,这周边的人家宁愿绕远路也不会从此处过。
迟晚又问起官府因何不敢剿灭匪徒,两人叹了一口气后方才说起。
原来,这清水寨中有人会法术,官府多次出兵围剿均以失败告终。官府因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久而久之,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草寇气焰更盛。十里八乡的民众也只能绕道走,若是遇上了,也甘愿舍财以保平安。据说,官府的人经过此处也要留下买路财,清水寨匪徒气焰之嚣张由此可见一斑!
说了一阵,那两人又给迟晚和盼青指了一条路,道:“你们若要经过,走此路是远了点,但没有草寇之忧。”说罢饮尽碗中茶水,起身告辞离开。
迟晚回到原位,瞄一眼在座镖师的神情皆是凝重,方才的话,他们也应当听得一清二楚了。
有镖师告诉镖头,建议改道。这趟镖时间紧迫,但托镖的客人身份不一般,所托之物必也贵重。虽然此行带了镖局中的众多好手护行,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既知道前方匪徒劫财,宁可改道,也不能冒着丢失镖的风险,耽误在半道。
镖头思索半晌,最终拍板定下:改道!
迟晚几人就此和他们分道扬镳。
喝完茶,吃完包子,盼青指着前方两条岔路问迟晚:“咱们走哪一边?”
迟晚毫不犹豫道:“走右边。”和镖师们走的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这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啊,盼青迟疑了,正待劝上两句,哪知迟晚和镜辞、玄乙早已往前走了。盼青只得跟上去。
茶棚的老翁收拾桌上茶碗时,擡头瞥一眼消失在道路转弯之处的两拨人,喃喃道:“罪过呀罪过!”
循着路行至五里远时,忽闻山林中一声呼哨,前方五十步开外有两伙人在打斗。迟晚定睛一看,其中一伙正是先前好心搭载他们的镖师们。与镖师缠斗的便是盘踞在山头的那伙强盗了。
两条道,却是通向同一处,还正好是贼窝。迟晚、镜辞、玄乙对视一眼,已然明白问题所在。
只见强盗们摆开阵势,个个身穿盔甲、手执武器。他们分工明确,一些缠斗镖师,一些趁乱去搬取马车上的箱子。
另有一黑面、胡须浓密的大汉,身形高大宽阔,立于一块巨石之上,双脚分开,左右手各拿一把大铁锤,瞪大双眼观察局势。此人便是强盗头子。
镖师们虽然都是练家子,但人数远远不敌强盗,被数百强盗一同围攻,顾得了自身,却顾不上马车上的财物。就连随着镖局行走、负责探路的趟子手,以及镖局杂役都被强盗扣下了。
镖头眼见形势不利,货物又被劫走,镖局的兄弟们都被围攻得狼狈不堪,他心焦不已。但他此刻无暇分神,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眼前的强盗。
忽见迟晚几人快速赶过来援助。镖头一眼便认出这是半道搭车的几人,眼看他们身手不凡,动作干净利落,三两下便将强盗打趴下。他心头一振,重新燃起希望来。
镜辞和玄乙这边不费吹灰之力便打飞了强盗,上百强盗刹那锐减得只剩三四十人。迟晚脱离队伍,赶到负责劫掠财物的强盗那里,将财物夺回。
却说那边的强盗头子看局势被突如其来的三人扭转,他怒不可遏,登时猛地喝了一声,跳下大石加入战局。他两把铁锤舞得十分自如,不消片刻就将一个镖师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