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额亲吻
天刚蒙蒙亮,艾德里安已坐在梳妆台前,镜中映出他略显僵硬的侧脸——昨夜临睡前,他终于对伊瑟克那没完没了的亲吻下了最后通牒。
“从今天起,每日只能亲三次。”当时他背对着海盗船长,“多一次,就罚你去北海守灯塔。”
伊瑟克的呼吸顿在颈后:“陛下是觉得臣亲得不够好?”
“啰嗦。”艾德里安没回头,耳根却泛了红,“要么遵守,要么去守灯塔。”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海盗惯有的狡黠:“臣遵命。”
此刻晨光爬上窗棂,艾德里安望着镜中自己微微发烫的耳垂,忽然有些后悔。他不是讨厌伊瑟克的亲吻,只是……那些带着海盐气息的吻总是来得太突然,在批阅奏折时,在花园散步时,甚至在枢密院的帷幕后——每次都让他心跳失序,像个初涉情事的毛头小子。
“陛下,该用早餐了。”伊瑟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艾德里安转身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海盗船长穿着深灰常服,他手中端着银托盘,上面放着温热的杏仁蜂蜜蛋糕,和一杯加了肉桂的热可可。
“放着吧。”艾德里安别过脸,假装整理晨袍的流苏。
伊瑟克却没动,反而俯身靠近。他的呼吸带着蛋糕的甜香,在距离艾德里安唇瓣寸许处停下:“陛下,臣申请使用今日第一次亲吻额度。”
艾德里安的心跳漏了一拍。这规矩是他定的,此刻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连一句“不准”都说不出口。
“……准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不同于往日带着掠夺意味的深吻,这次的吻轻得像羽毛,只是在他唇上短暂停留,带着克制的珍视。艾德里安甚至还没闭眼就已经结束了。
“谢陛下。”伊瑟克退开时,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艾德里安猛地别过脸,抓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酥皮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那阵莫名的躁动。他偷偷擡眼,看见伊瑟克正低头轻笑,指尖在托盘边缘画着圈——那是他得逞时的小动作。
这个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
.....
枢密院的会议总是冗长如冬夜。艾德里安坐在主位上,听着洛恩伯爵絮絮叨叨地汇报东境关税调整方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侧席的伊瑟克。海盗船长正低头看着卷宗,银质钢笔在指间转动,自晨间那次“额度内”的亲吻后,他竟真的安分了一上午,既没在书房偷袭,也没在回廊里拦着他撒娇。
这种过分的乖巧,让艾德里安莫名烦躁。他甚至有点怀念那些带着胡茬的偷袭,那些让他面红耳赤的纠缠——至少那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伊瑟克的渴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一层名为“规矩”的薄纱,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陛下?”洛恩伯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您觉得这份方案如何?”
艾德里安回过神,刚要开口,忽然感觉有人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脚踝。他低头,看见伊瑟克的靴尖正轻轻蹭着他的丝绸袜,带着隐秘的试探。
海盗船长的目光依旧落在卷宗上,仿佛只是无意之举,但艾德里安分明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狡黠。
“方案可行。”艾德里安的声音有些发紧,故意加重了语气,“但需削减三成预算,优先拨付西境赈灾。”
洛恩伯爵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却在接触到艾德里安冰冷的目光时闭了嘴。
会议暂停的间隙,艾德里安起身去偏殿透气。刚推开雕花木门,就被人按在了门板上。伊瑟克的吻带着急不可耐的灼热,撞得他唇齿发疼,完全不像晨间那般克制。
“你疯了?”艾德里安推他,声音压低,“这里是枢密院!”
“臣申请第二次额度。”伊瑟克的呼吸滚烫,鼻尖蹭着他的耳廓,“陛下刚才在会上看了臣十七次,臣猜……陛下想臣了。”
艾德里安的脸颊瞬间涨红:“胡说!”
“那陛下为什么一直盯着臣的靴子?”伊瑟克低笑,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是说,陛下想让臣在这里用掉最后一次额度?”
“混蛋!”艾德里安在他怀里挣扎,却被抱得更紧。
直到侍从的脚步声靠近,伊瑟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艾德里安整理着凌乱的衣襟,看见自己唇上沾着的银丝,又气又羞:“这是第二次。”
“是。”伊瑟克的眼底闪着得逞的光,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唇角,“还剩最后一次。”
艾德里安别过脸,不敢看他——这个每日三次的规矩,好像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
晚餐时的气氛有些微妙。
艾德里安小口啜饮着红酒,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伊瑟克。海盗船长正低头切割着盘中的鹿肉,动作优雅得不像个海盗,但那双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睛,像藏着钩子,挠得艾德里安心头发痒。
还剩最后一次。
这个念头像藤蔓般缠绕上来,让他连最爱的香煎鳕鱼都味同嚼蜡。他甚至开始盘算,该找个什么借口,让伊瑟克把最后一次额度用掉——是说领口歪了让他帮忙整理,还是假装头晕让他扶一把?
“陛下,”伊瑟克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臣听说,今晚有月食。”
“嗯。”艾德里安含糊应着,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
月食,露台,独处……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餐后,艾德里安果然被伊瑟克拉到了露台。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他缩了缩脖子。伊瑟克脱下披风裹在他身上,带着体温的羊毛混着海盐气息,瞬间驱散了寒意。
“冷吗?”海盗船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
“不冷。”艾德里安仰头看天,墨蓝色的天幕上,圆月已被阴影啃噬了一角,“月食开始了。”
伊瑟克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陛下还记得吗?去年月食时,我们在‘海妖号’的甲板上……”
“闭嘴!”艾德里安的脸颊发烫。他当然记得,那晚海风很大,伊瑟克把他按在桅杆上亲了很久,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海盗船长才低笑着说“这是给月亮的献礼”。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艾德里安能感觉到伊瑟克的唇离自己的颈窝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是最后一次了。他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吻。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伊瑟克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带着戏谑:“陛下好像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