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玫瑰的培养皿——假如艾德里安遇到的是不正常伊瑟克
“淫尾海妖号”的甲板总是弥漫着三种气味：海盐的腥甜，橡木的醇厚，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船长，货舱里的贵族醒了。”大副本的声音带着敬畏的颤抖。
伊瑟克转过身，将蓝玫瑰别在翻领上。他今天穿了件深灰细棉布衬衫，袖口一丝不茍地扣到腕骨，与他海盗船长的身份格格不入。“告诉他们，下午茶时间到了。”他的语调温和得像位庄园主。
货舱被临时改造成了雅致的“会客室”。天鹅绒地毯铺在肮脏的甲板上，银质茶具摆放在板条箱改装的矮几上，六个穿着华丽却沾满污渍的贵族被松松地绑在雕花椅上，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杯温热的伯爵茶。
“诸位，抱歉用这种方式邀请大家登船。”伊瑟克在主位坐下，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但谁让你们的商船携带了阿瓦隆的国徽呢？那可是我童年时最喜欢的图案。”
穿紫袍的贵族显然是领头的，他强作镇定：“海盗！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是威尼斯共和国的执政官表弟……”
“知道知道，”伊瑟克打断他，用银勺轻轻搅动茶水，“您的家族主营丝绸贸易，去年还向奥斯曼帝国出售了三百匹禁运的织锦。有趣的是，那些织锦的纹样，抄袭的正是阿瓦隆王室的人鱼图腾。”
紫袍贵族的脸色瞬间惨白。
伊瑟克微笑着看向其他人：“这位是佛罗伦萨的银行家，对吧？您的账簿上记载着向叛军提供贷款的记录；还有您，米兰的伯爵，您父亲当年可是贪污了不少赃款……”
他一一细数众人与阿瓦隆覆灭的关联，语调平稳得像在念购物清单。贵族们从最初的愤怒到恐惧，最后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您……您想怎样？”佛罗伦萨银行家的声音破碎不堪。
伊瑟克放下茶杯，站起身。阳光透过货舱的气窗落在他身上，给浅白色发丝镀上金边，却让他眼底的阴影更深。“我想做个实验。”他从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把精致的银刀，刀身映出贵族们惊恐的脸，“听说过‘海妖的低语’吗？在地中海的古老传说里，将背叛者的声带割下，泡在月光浸润的海水里，能听到他们生前最肮脏的秘密。”
贵族们的尖叫被堵住了嘴。本和其他海盗面无表情地按住他们——这种场面在“淫尾海妖号”上司空见惯，船长总有些“别致”的爱好。
“但我改良了一下。”伊瑟克蹲在紫袍贵族面前，银刀轻佻地划过他的咽喉，“我想知道，当一个人的声带被换成夜莺的鸣管，还能不能说出那些虚伪的谎言。”
他的语气像在讨论园艺，指尖甚至温柔地拂去贵族下巴上的冷汗。“您看，威尼斯的丝绸那么顺滑，一定很适合做包扎伤口的绷带。”
三天后，艾德里安收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用檀木制成，雕刻着阿瓦隆的蓝玫瑰花纹，里面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
“陛下，这是‘淫尾海妖号’送来的。”侍从官的声音带着犹豫。
艾德里安正在批阅西境的赈灾奏折，闻言皱眉。他最近与伊瑟克有些冷战——起因是他发现伊瑟克偷偷处决了三个被俘的贵族，理由是“他们的呼吸打扰了蓝玫瑰的生长”。
打开木盒的瞬间，艾德里安的呼吸停滞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稀世珍品，只有一对用玻璃罩密封的……发声装置。左侧是用人的声带和金属支架制成的，浸泡在淡蓝色的液体里；右侧是镶嵌着红宝石的夜莺鸣管，旁边放着一张羊皮纸，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
“亲爱的陛下，实验失败了。人类的谎言太肮脏，连夜莺的鸣管都被污染了。但我发现了有趣的事——用贵族的头骨培育蓝玫瑰，根系会更发达。随信附上改良版培育手册，期待您的点评。”
落款是伊瑟克，旁边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蓝玫瑰。
艾德里安猛地合上木盒，胃里一阵翻涌。他知道伊瑟克残暴，却没想到他能将这种残暴转化为如此……优雅的疯狂。
“把这个扔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可是陛下，”侍从官小声说，“伊瑟克大人说，这是用威尼斯执政官表弟的……做的，他说您会喜欢这份‘礼物’。”
艾德里安的手指攥紧了木盒边缘。威尼斯正是近期在东境关税问题上刁难他的城邦，伊瑟克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帮忙”。
当晚，艾德里安做了个噩梦。梦里他站在“淫尾海妖号”的甲板上，伊瑟克穿着那身深灰衬衫，微笑着递给自己一杯茶。茶杯里没有茶水，而是漂浮着一朵用鲜血染成的蓝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骨头渣。
“陛下，尝尝？”伊瑟克的声音温柔得可怕，“这是用最‘真诚’的肥料培育的。”
艾德里安惊醒时，冷汗浸透了睡衣。他走到窗边，看着王宫花园里那片由伊瑟克亲手打理的玫瑰丛——那里种着从各地搜罗来的稀有品种，却唯独没有蓝玫瑰。伊瑟克说过，真正的蓝玫瑰只能用“纯净的灵魂”浇灌，而他还没找到合适的“肥料”。
这个念头让艾德里安打了个寒颤。
“淫尾海妖号”的航海日志记载着与官方记录截然不同的内容。
7月15日：晴。用佛罗伦萨银行家的肋骨制作了新的船首像装饰，线条流畅，比石雕更有生气。他的女儿寄来的赎金足够买三船杏仁，可惜用不上了——那些杏仁更适合用来喂养实验用的海鸟。
7月18日：阴。测试了新的拷问方法——将米兰伯爵的手指浸入海水，观察不同深度下指甲脱落的速度。结果证明，三十寻是最佳深度，能在保持痛感的同时，让指甲像花瓣一样自然脱落。
7月20日：暴雨。向艾德里安寄去了新的“礼物”。他应该会喜欢的，毕竟那对发声装置耗费了我三个夜晚的心血。本说我疯了，他不懂，这是艺术。就像阿瓦隆的蓝玫瑰，美丽总是需要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