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少贫嘴。”
两人并辔驰骋在草原上。风掀起他们的衣摆,马蹄踏过带着露水的青草,艾德里安的坐骑是匹纯白的阿拉伯马,跑起来像团流动的云,伊瑟克的黑马紧随其后,像追逐云影的山。
跑到一处缓坡,艾德里安勒住缰绳。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挂着黑帆的船正缓缓驶入港口——那是伊瑟克的舰队。
“‘海妖号’回来了。”伊瑟克停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次带了些威尼斯的丝绸。”
艾德里安想起上次伊瑟克送他的那件银丝睡裙,脸颊发烫:“谁要那些东西。”
“臣还买了个有趣的玩意儿。”伊瑟克凑近,压低声音,“要是陛下肯叫我一声老公,就送给你。”
艾德里安的马鞭抽在伊瑟克的马臀上,黑马嘶鸣着窜出去。他调转马头往回跑,风声里混着伊瑟克的笑声。
回到王宫时,两人都出了汗。伊瑟克的骑装敞开着,艾德里安的发带松了,几缕黑发贴在汗湿的额角。
“陛下,”伊瑟克递过毛巾,指尖擦过他的下颌,“去沐浴吗?臣让人备了玫瑰精油。”
艾德里安接过毛巾,转身往寝宫走:“不用你管。”
但当他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铜浴缸里时,伊瑟克还是闯了进来。海盗船长脱了衣服就跳进来,水花溅了一地。
“伊瑟克!”艾德里安想躲,却被他圈在怀里,“出去!”
“一起洗节省水。”伊瑟克的吻落在他的肩窝,带着沐浴露的香气,“臣帮陛下搓背。”
温热的水流里,艾德里安的挣扎渐渐软下来。伊瑟克的手掌粗糙却温柔,搓过他紧绷的肩背,带走一天的疲惫。他的吻顺着脊椎往下,在腰侧停留,那里的皮肤很敏感,被碰到时会泛起细密的战栗。
“别……”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水汽,软得像棉花糖,“等会儿还要处理公文。”
“处理什么公文。”伊瑟克咬着他的耳垂,声音含糊,“陛下的老公就在这儿,还不够吗?”
“谁是你……”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吻里。浴缸里的水晃出涟漪,玫瑰花瓣粘在两人的皮肤上。
当艾德里安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星斗满天。他趴在柔软的大床上,腰侧还有些酸软。伊瑟克坐在床边,正用银梳给他梳理湿漉漉的头发。
“醒了?”伊瑟克放下梳子,拿来一杯温水,“渴不渴?”
艾德里安没接,翻身背对着他。被子滑落,露出背上暧昧的红痕。
“还在生气?”伊瑟克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臣不该那么急。”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
“不是生气。”艾德里安闷闷地说,“只是……”
只是觉得那个称呼太亲密,亲密到让他心慌。在人前他是维瑞迪恩的国王,要维持威严,要端着架子,只有在伊瑟克面前,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备,像个会撒娇、会害羞的少年。
伊瑟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吻了吻他的发旋:“不叫也没关系。”
艾德里安的睫毛颤了颤。他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伊瑟克的肚子咕咕叫。海盗船长不好意思地笑了:“忙了一晚上,有点饿。”
艾德里安忍不住也笑了,推了他一把:“去让厨房做点吃的。”
“遵命,陛下。”伊瑟克跳下床,临出门前又回头,“等会儿臣能再来睡吗?”
艾德里安抓起枕头砸过去,没好气地说:“滚!”
但当伊瑟克端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回来时,他还是掀开被子,给了他一个空位。
“明天洛恩伯爵要来。”艾德里安舀了一勺粥,“他肯定又要提联姻的事。”
“让他提。”伊瑟克的语气很平淡,“陛下已经嫁给我了。”
“谁嫁给你了!”艾德里安瞪他,脸颊却红了,“是你嫁给我!”
“都一样。”伊瑟克笑着抢过他的汤匙,“反正臣是陛下的人了。”
夜深时,艾德里安被窗外的风雨声惊醒。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他心里一慌,刚要喊伊瑟克的名字,门就开了。
伊瑟克浑身湿透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醒了?”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解下雨衣,“臣去了趟港口,‘海妖号’的锚链有点松动。”
艾德里安看着他滴水的发梢,心里又气又疼:“这么大的雨去港口?疯了吗?”
“怕它被冲走。”伊瑟克走到床边,弯腰吻他的额头,“那是臣送给陛下的定情信物,不能丢。”
“傻瓜。”艾德里安拉过伊瑟克,用毛巾给他擦头发,“船没那么容易冲走。”
伊瑟克任由他摆弄,烛火摇曳中,他突然说:“陛下,其实臣不是非要听那个称呼。”
艾德里安的动作一顿。
“臣只是想知道,”伊瑟克的声音很轻,“陛下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海盗船长的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不安,像漂泊多年的船,终于找到港湾,却怕只是一场梦。
艾德里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的。他放下毛巾,捧住伊瑟克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伊瑟克,”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发颤,“你是个混蛋。”
伊瑟克笑了:“是,臣是混蛋。”
“是个只会欺负我的混蛋海盗。”艾德里安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脸埋在伊瑟克的颈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
“老公。”
伊瑟克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捧起艾德里安的脸,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
“陛下,你……”
艾德里安别过脸,不好意思地说:“就这一次。”
伊瑟克突然笑出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不够。”他吻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哽咽,“还要听。”
“不要。”
“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