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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艾德里安的自述[番外](1 / 2)

18岁艾德里安的自述

铁链磨破脚踝的那天,我想起维瑞迪恩宫廷的银质脚链。

那时我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每天清晨会有侍女跪在天鹅绒地毯上,为我系上嵌着珍珠的缎带。父王站在雕花镜前看我:“艾德里安,我的白玫瑰,永远不要低头。”

可现在我正跪在海盗船的甲板上,额头抵着粗糙的木板,听着伊瑟克的皮靴踩过我散落的墨色长发。咸涩的海风灌进撕破的衬衫,后背上未愈合的鞭痕在冷空气中像被撒了盐,疼得我指尖发颤。

“擡起头。”他的声音裹着朗姆酒气砸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挣扎着仰头,看见他被胡子覆盖的脸。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像东地中海最深的海沟,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疯狂,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像道撕裂的伤口。他手里把玩着我被扯碎的领结,丝绸在他粗粝的指间像只垂死的蝴蝶。

“维瑞迪恩的小王子?”他突然大笑起来,弯腰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细皮嫩肉的,倒像块上好的羊排。”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想起宫廷宴会上那些被精心切割的烤肉,想起侍女们银铃般的笑声,突然觉得眼前的海盗和那些优雅的贵族没什么两样——他们都喜欢看猎物在恐惧中颤抖。

被拖进他船舱时,我闻到了血腥气与劣质染料混合的怪味。角落里堆着几十朵蓝色假花,花瓣上的颜料已经斑驳,伊瑟克把我按在刻满扭曲符号的橡木桌上,刀尖划过我胸前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

“怕了?”他的呼吸喷在我颈窝,带着朗姆酒和血腥的气息,“听说你们贵族的血都是甜的,要不要尝尝?”

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滴在昂贵的呢子裤上,父王教过我,真正的王子要学会忍受痛苦,可当伊瑟克的刀划破我锁骨时,我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呜咽。

“哟,哭了。”他笑得更疯了,用舌尖舔过我渗血的伤口,“这就哭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那天晚上,我被铁链锁在椅子上,背对着烧红的火钳。舱门外传来海盗们粗俗的笑闹声,夹杂着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像一曲死亡的安魂曲。我看着墙上晃动的影子,突然很想念维瑞迪恩的白玫瑰,想念它们在晨露中绽放的样子。

伊瑟克开始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对待”我。

他不再用火钳吓唬我,却每天清晨把我拖到甲板上,像展示战利品一样让我站在船头。咸涩的海风灌进我的破衬衫,吹得我瑟瑟发抖,他则坐在船长椅上,一边喝朗姆酒,一边欣赏我的狼狈。

“看啊,这是维瑞迪恩的宝贝王子。”他会指着我对海盗们大笑,“以前连鞋带都不用自己系,现在却要跟我们一起喝发臭的海水!”

海盗们的哄笑声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我挺直脊背,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可伊瑟克总能轻易打破我的伪装。他会突然走过来,粗鲁地扯掉我本就破烂的领结,或者用他沾满油污的手指捏我的脸颊。

“皮肤真白啊。”他喃喃自语,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比我那些手下的糙皮好多了。”

有一次,他抢来一件绣着银线的丝绸睡袍,硬是要我穿上。那明显是女人的衣服,宽大的袖子拖到地上,走起路来像只笨拙的天鹅。

“好看吗?”伊瑟克从背后搂住我,下巴搁在我发顶,胡茬扎得我头皮发痒。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镜中他那双翻涌着疯狂的眼睛。它们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藏着我看不懂的痛苦和愤怒。

“说话!”他突然掐住我的后颈,力道大得让我喘不过气。

“好看。”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也让我意识到,在这艘船上,尊严一文不值。

伊瑟克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他松开手,转而抚摸我胸前那道被他划破的疤痕:“这道疤也好看,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他语气里那种诡异的温柔。这个前一秒还在折磨我的海盗,此刻却用近乎怜惜的语气谈论我的伤疤,这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像往常一样闯进我的船舱。我以为他又要折磨我,却没想到他只是坐在我身边,笨拙地用他那把镶嵌蓝宝石的匕首,给我削了一个苹果。

果皮断断续续地掉在地上,他把苹果递给我时,蓝宝石的光芒映在他疯狂的眼睛里,竟有了一丝温柔。

“吃吧。”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浓浓的酒意。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苹果。果肉带着一丝苦涩,却让我想起了维瑞迪恩的果园,想起了侍女们为我准备的蜂蜜苹果派。

“谢谢。”我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这两个字。

伊瑟克突然笑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动作笨拙得像个孩子:“你真是个奇怪的贵族小子。”

我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突然觉得,这个疯狂的海盗或许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可怕。他的疯狂背后,似乎藏着某种我不知道的痛苦。

我的肩膀被伊瑟克刺伤那天,维瑞迪恩的军舰正好出现在海平线上。

镀金的白玫瑰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道希望的光。我挣扎着想要呼救,却被伊瑟克死死按住。他的刀抵在我的喉咙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

“看到了吗?你的同胞来救你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嘲讽,“可他们不敢靠近,因为你在我手里。”

我看着旗舰上那些焦急的面孔,突然觉得无比讽刺。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子,如今却成了海盗要挟自己国家的筹码。

“放了我,伊瑟克。”我鼓起勇气说,“维瑞迪恩会给你足够的赎金,足够你买下整个撒丁岛的葡萄园。”

“葡萄园?”他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不屑,“老子要那些玩意儿干什么?喂鲨鱼吗?”

他突然将刀从我的喉咙移开,却狠狠刺进了我的肩膀。剧痛让我眼前发黑,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破衬衫。

“啊!”我痛得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艾德里安!”旗舰上传来表哥焦急的呼喊,他是这次救援的副指挥。

伊瑟克得意地大笑起来,他抓起一朵蓝色假花,别在我的胸口:“告诉你们的国王,想要他的宝贝儿子,就准备好赎金!如果敢耍花样,我就把他的四肢一根一根砍下来,喂给鲨鱼!”

看着维瑞迪恩的军舰渐渐远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回家的希望。

回到船舱后,伊瑟克把我扔在稻草堆里,看着我肩膀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眼中没有任何怜悯。

“看到了吗?”他蹲下身,抓起我的头发,强迫我看着他,“你的国家,你的人民,为了救你,连开炮都不敢。你这个王子,真是白当了。”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了我的心脏。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王室的传承从来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可知道和接受是两回事,那种被自己国家抛弃的感觉,比肩膀上的伤口还要痛。

“你到底想怎样?”我虚弱地问,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想怎样?”伊瑟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翻滚的海浪,“我想让你尝尝我受过的所有痛苦,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疯狂的笑容:“放心,小王子,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的完美人生,从遇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

我闭上眼睛,绝望像海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知道,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可奇怪的是,伊瑟克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折磨我。他让那个断腿的老海盗给我送来草药,虽然敷在伤口上很疼,却真的有效果。他还让厨子给我做肉汤,虽然里面偶尔会有沙子,却是我这些天来吃过的最好的食物。

他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他会在深夜喝醉后闯进我的船舱,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我睡觉;他会抢来漂亮的衣服给我穿,却又在我穿上后粗暴地撕破;他会教我辨认星象,却又在我学得稍有起色时把星图扔到海里。

我像猜不透他的心思,就像猜不透大海的脾气。但我渐渐发现,他的疯狂背后,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种温柔比他的残忍更让我心慌,因为它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开始对这个折磨我的海盗产生一丝莫名的好奇。

伊瑟克第一次吻我那天,海上正下着暴雨。

他浑身湿透地闯进船舱,身上带着海水和血腥气。他的胡子扎得我脸颊生疼,嘴唇被他咬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我吓得浑身发抖,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的吻带着一种宣泄般的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倾泻在我身上。

“伊瑟克,放开我!”我在他的吻中挣扎,声音含糊不清。

他却不理会我的反抗,反而吻得更深。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后背,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他突然松开了我。他看着我红肿的嘴唇和惊恐的眼神,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看看你这副样子,”他用手指擦过我的嘴唇,上面沾着我的血,“真是个诱人的小妖精。”

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疯狂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怕了?”他凑近我的耳边,声音沙哑而危险,“怕我吃了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那里跳动着一颗强有力的心脏,隔着湿透的衣服,我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和节奏。

“感觉到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秘密,“它还在跳,虽然它早就该停了。”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任由他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很烫,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那天晚上,他没有离开。他就躺在我身边,背对着我,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我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声,像在哭泣。

我突然想起他偶尔会提起的“阿瓦隆”,想起他看着蓝色假花时眼中闪过的怀念。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却能感觉到它对伊瑟克的重要性。

“伊瑟克,”我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微弱。

他没有回答,只是身体抖了一下。

“阿瓦隆……是什么样子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