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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亡国的24岁伊瑟克结局[番外](1 / 2)

没有亡国的24岁伊瑟克结局

维瑞迪恩的白玫瑰在阿瓦隆的海风中微微战栗。

当艾德里安的马车碾过卡勒多尼亚港的鹅卵石路面时,咸湿的海风正卷着鱼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与维瑞迪恩王宫修剪整齐的林荫道不同,这里的街道蜿蜒如迷宫,白墙石屋间晾晒着五颜六色的渔网,孩子们追逐着叼走鱼内脏的海鸥,穿粗布裙的妇人坐在门口用贝壳串着项链——一切都像伊瑟克描述的那样,混乱却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王子殿下,阿瓦隆的仪仗队在码头等候。”侍从的声音打断了艾德里安的观察。

出发前,他对着穿衣镜练习了十七遍微笑的弧度,确保既符合外交礼仪,又不会显得过分热络。可当马车停在码头,看到那个倚在“蓝鳍号”船舷上的浅发身影时,所有练习好的表情都在瞬间崩塌。

伊瑟克穿着件宽松的靛蓝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他正举着个烤得焦香的鱿鱼,和一群穿着粗麻衣的水手说笑,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看到艾德里安的马车,他眼睛一亮,把鱿鱼塞给身边的水手,三两步跳上岸。

“艾德里安!你可算来了!”他几步冲到马车前,“我还以为你要在维瑞迪恩的镜子前梳到日落呢。”

艾德里安推开车门的手顿了顿。这就是伊瑟克,永远这样毫无章法,连问候都带着海水的莽撞。

他定了定神,刚要说出准备好的外交辞令,却见伊瑟克忽然弯腰,从码头的石缝里捡起一枚半月形的贝壳,塞进他手里:“给,见面礼。这叫‘人鱼的指甲’,据说能带来顺风。”

贝壳的内壁泛着虹彩,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艾德里安捏着那枚不规则的贝壳,指尖传来细微的纹路——这与他收藏的那些切割完美的珍珠截然不同,却奇异地让人无法放下。

“伊瑟克王子,”阿瓦隆的宫廷大臣适时上前,试图将礼仪拉回正轨,“国王陛下已在王宫备下午宴……”

“午宴不急!”伊瑟克一把拉住艾德里安的手腕,“先跟我去看看‘蓝鳍号’的新甲板!我让人换了桃花心木,比原来的橡木轻三成,航速能提快……”

他的声音随着奔跑的步伐渐渐远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侍从和大臣。艾德里安被他拽着穿过喧闹的码头,咸腥的海风灌满了他的礼服,他忽然想起在维瑞迪恩的温室里,那些永远朝着光源生长的白玫瑰——原来被人这样不由分说地拽向阳光,是这种感觉。

阿瓦隆的王宫比艾德里安想象的朴素得多。没有维瑞迪恩那种几何对称的尖塔,取而代之的是爬满常春藤的石墙,露台上晾晒着渔网,大厅的穹顶垂下一盏用船灯改造的吊灯,玻璃罩上还沾着风干的海盐。老国王阿尔冯斯是个面色黝黑的壮汉,笑声比海浪还响,他拍着艾德里安的肩膀,差点把他那件熨烫平整的礼服拍皱:“小子,别拘束!在我这儿,掉在地上的面包屑比礼仪手册管用!”

午宴设在能看见海景的露台上。长桌没有按照爵位高低排列座位,伊瑟克干脆把艾德里安拉到自己身边,盘子里堆满了烤龙虾和柠檬烤鱼。“尝尝这个海胆酱,”他用面包蘸了一大块塞进艾德里安嘴里,“是今早刚从礁石上撬的,比你们维瑞迪恩的奶油酱有劲儿多了!”

海胆的鲜甜混着微微的苦涩在舌尖炸开,艾德里安下意识地抿紧嘴唇——这与维瑞迪恩餐桌上精确到克的酱汁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野性的生命力。他瞥见伊瑟克正用银叉挑起一块龙虾肉,喂给坐在对面的金发少女,那是阿瓦隆的海军上将千金,名叫莉娜,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

“伊瑟克哥哥,你上次说要教我辨认星座导航,什么时候兑现呀?”莉娜眨着蓝眼睛,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伊瑟克的手背。

“等送走艾德里安王子就教你,”伊瑟克笑得灿烂,丝毫没注意到少女指尖的触碰,“保证让你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航线。”

艾德里安握着刀叉的手指猛地收紧,他垂下眼帘,假装研究盘中的烤鱼,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伊瑟克的动作——他帮莉娜剥掉螃蟹壳,替她倒满蜂蜜酒,甚至在她笑的时候,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汁。那串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他从未拥有过的、与世界浑然一体的亲昵。

“维瑞迪恩的王子殿下,”莉娜忽然转向他,笑容明媚,“听说您的航海仪器能精确到秒?伊瑟克哥哥总说经验比仪器重要,您觉得呢?”

艾德里安擡起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外交微笑:“经验是星辰,仪器是罗盘。两者缺一不可。”他的目光扫过伊瑟克,“但有些人似乎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非刻度盘。”

“那是因为大海会骗人!”伊瑟克立刻反驳,往莉娜盘子里又添了块龙虾,“去年我在克里特岛,星盘显示偏北三度,可我看海水颜色就知道该往南走,结果发现了一片新渔场!”

“那是侥幸。”艾德里安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直觉。”伊瑟克挑眉,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羁。

整个下午,艾德里安都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狂欢节的钟表匠。伊瑟克带着他参观王室花园,那里的蓝玫瑰肆意攀援在石墙上,花瓣上凝结的海盐在阳光下闪烁。一群贵族少女跟在他们身后,叽叽喳喳地围着伊瑟克问东问西,有人给他递来亲手做的杏仁饼干,有人展示自己画的航海图,伊瑟克来者不拒,笑容永远像地中海的阳光一样灿烂。

“那是财政大臣的女儿,”艾德里安听见身后的侍从低声议论,“据说国王有意撮合她和伊瑟克王子……”

“还有海军上将的千金莉娜小姐,从小就跟王子殿下一起爬礁石……”

艾德里安的脚步越来越沉。他看着伊瑟克接过莉娜递来的花环,戴在头上笑得像个孩子,看着他弯腰帮一位穿红裙的少女捡起掉落的发簪,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耳垂。

原来伊瑟克的“不设防”,从来都不是只对他一个人。

傍晚的海风带着凉意。阿瓦隆王宫举办了一场露天舞会,庆祝艾德里安的到访。小提琴手在礁石上演奏着欢快的舞曲,贵族们在月光下翩翩起舞。伊瑟克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他刚和莉娜跳完一支塔兰泰拉舞,又被财政大臣的女儿拉进了舞池。他的舞步不像维瑞迪恩宫廷舞那样精准,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韵律感,旋转时浅白色的头发像扬起的船帆。

艾德里安站在阴影里,手里捏着一杯没动过的红酒。酒液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看见莉娜踮起脚尖,在伊瑟克耳边说了些什么,逗得他仰头大笑,甚至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那一刻,某种尖锐的嫉妒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伊瑟克的声音:“艾德里安?你去哪儿?”

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王宫后面那片无人的礁石区走去。海风越来越大,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不解,“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艾德里安猛地转过身,撞进那双像地中海一样清澈的蓝眼睛里。他能闻到伊瑟克身上的海风气息,混着淡淡的花香——那是莉娜发间的味道。

嫉妒像毒藤一样缠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很受欢迎,伊瑟克王子。”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尖锐,“无论是莉娜小姐,还是财政大臣的女儿,都对你青睐有加。”

伊瑟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在说什么?她们都是朋友……”

“朋友?”艾德里安打断他,声音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朋友会那样看你吗?朋友会让你揉头发、擦嘴角吗?”他越说越激动,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红,“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对你的好都是理所当然?是不是觉得只要你笑一笑,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

伊瑟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皱起眉:“艾德里安,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在气什么?”艾德里安自嘲地笑了一声,猛地攥住伊瑟克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身后的礁石上。冰冷的岩石硌得他手心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在气我自己!气我明知道不该在意,却还是……”

他的话淹没在一个笨拙而激烈的吻里。

艾德里安几乎是用撞的,嘴唇磕在伊瑟克的牙齿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像个溺水的人,疯狂地掠夺着对方唇齿间的气息,带着海风的咸涩和红酒的微醺。这个吻毫无章法,充满了失控的愤怒和压抑已久的渴望,与他平日里严谨克制的形象判若两人。

伊瑟克彻底僵住了。他能感受到艾德里安颤抖的身体,还有那吻里绝望的、近乎自毁的热情。

不知过了多久,艾德里安猛地松开他,他的嘴唇红肿,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羞耻,仿佛刚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对……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说,转身就要跑。

就在这时,伊瑟克抓住了他的手腕。

艾德里安的手腕很细,隔着礼服布料也能摸到他急促的脉搏。伊瑟克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眼神躲闪的王子,看着他完美面具下碎裂的真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疯狂的冲动。

“艾德里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