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的肩膀在发抖，没有回答。
伊瑟克上前一步，将他困在自己和礁石之间。
“我知道接下来的举动很该死。”他低声说，然后低下头，吻住了艾德里安。
这个吻与刚才的截然不同。伊瑟克的吻带着海风的温柔和阳光的热度，他轻轻地撬开艾德里安紧抿的嘴唇，耐心地引导着他，艾德里安的身体起初很僵硬，后来渐渐软了下来，他的手试探性地擡起，抓住了伊瑟克的衬衫前襟。
当伊瑟克终于松开他时，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艾德里安的脸颊红得像燃烧的晚霞，黑色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脆弱又诱人。
“我们……”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伊瑟克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别说。”伊瑟克的声音很哑，“什么都别说，跟我来。”
他牵着艾德里安的手，沿着礁石区往回走。艾德里安的脚步有些踉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拉着走。
伊瑟克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卧室，墙上挂着几张航海图，书桌上散落着贝壳和羽毛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盐味。伊瑟克关上门，转身就看到艾德里安局促地站在房间中央。
“坐吧。”伊瑟克指了指床边。
艾德里安依言坐下，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来，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像一艘偏离了航线的船，彻底迷失在了伊瑟克这片汹涌的海域里。
伊瑟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擡头看着他：“艾德里安，看着我。”
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缓缓擡起头，撞进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他在那片蓝色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慌乱、失控、完全不像“完美王子”的倒影。
“告诉我，你刚才是认真的吗？”伊瑟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艾德里安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点头，又想摇头，理智和情感在他心里激烈地交战着。
作为维瑞迪恩的王子，他应该推开眼前这个人，应该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应该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当作一场荒唐的梦。可他的心脏却在说，他渴望这个拥抱，渴望这个吻，渴望这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
最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嗯。”
伊瑟克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艾德里安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那就好。”他低声说，然后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夜，阿瓦隆的海风似乎格外温柔。它穿过敞开的窗户，吹起了窗帘的一角，将月光送进房间，照亮了两个交缠的身影。艾德里安起初很害怕，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但伊瑟克很有耐心，他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温柔地抚摸着他，亲吻着他，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融化他的戒备。
他听见伊瑟克在他耳边低语，说他像一朵过于紧绷的白玫瑰，需要海风的吹拂才能真正绽放。他想说自己不是玫瑰，而是维瑞迪恩的王子，是那个永远精准、永远克制的艾德里安·伊格纳缇。可当伊瑟克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后背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声压抑的呻吟。
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像在海上遇到了暴风雨，既害怕又兴奋，既想逃离又想沉溺。伊瑟克的体温，伊瑟克的气息，伊瑟克的声音，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地网在中央，让他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当晨曦终于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时，艾德里安是被身体的酸痛感弄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个用贝壳串成的风铃。宿醉般的头痛和全身肌肉的酸痛感同时袭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礁石上的吻，伊瑟克沙哑的声音，房间里灼热的温度，还有那些让他面红耳赤、几乎要昏厥过去的亲密接触。
艾德里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伊瑟克正睡在他身边，浅白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天使。
可就是这个“天使”，昨晚却对他做了那样……那样荒唐的事情。
艾德里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维瑞迪恩的规矩，想起了所有人对他的期望——那个完美、克制、永远不会出错的王子。
而现在，他却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做了违背伦理、违背理智的事情。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太大，不小心惊醒了伊瑟克。
“嗯？”伊瑟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艾德里安慌乱地穿着衣服，脸色苍白得像纸，“艾德里安？怎么了？”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只是手忙脚乱地系着礼服的扣子。他的手指在发抖，怎么也系不好那个复杂的结，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我该走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镇定。
伊瑟克立刻清醒了过来。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只披了件宽松的睡袍，看到艾德里安这副样子，心里一紧：“艾德里安，你别怕。”
“我没怕！”艾德里安猛地转过身，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我只是……只是觉得很荒唐！我们怎么能……怎么能做那种事？我们才认识多久？我是维瑞迪恩的王子，你是阿瓦隆的王子，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伊瑟克拉进了怀里。
伊瑟克的怀抱很温暖，带着阳光和海风的味道，让艾德里安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
“嘘，”伊瑟克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别怕，艾德里安，别怕。”
“我不是怕……”艾德里安挣扎了一下，却被伊瑟克抱得更紧了，“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失控的事情，从来没有……”
“我知道。”伊瑟克打断他，把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不习惯。但艾德里安，这不是什么坏事，也不是什么错误。”
“可是……”
“没有可是。”伊瑟克捧起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眼泪，“我知道这很突然，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在耍你。”
他看着艾德里安的眼睛，眼神真诚而坚定：“从在威尼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严谨，你认真，你像一座精密的钟表，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我喜欢看你谈论航海仪器时认真的样子，喜欢看你吃到杏仁蜂蜜蛋糕时偷偷上扬的嘴角，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艾德里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眼神有些闪躲：“我才没有吃醋……”
“你有。”伊瑟克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颊，“在舞会上，你看莉娜的眼神，像要把她当成礁石凿开。”
艾德里安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不敢看伊瑟克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她离你太近了……”
“傻瓜。”伊瑟克无奈地摇摇头，把他重新拥入怀中，“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和你比。莉娜她们是朋友，是家人，但你……不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你是那个能让我想要收起船帆，只想停留在你这片港湾的人。”
“我……”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擡起头看着伊瑟克，“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伊瑟克笑了笑，“我们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来。你不用急着做决定，也不用急着向任何人解释。我们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像在海上跟着星象航行一样。”
他拿起艾德里安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指尖：“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等。等你准备好，等你愿意让我走进你的世界，也愿意……走进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