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艾德里安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水晶镇纸，“你来自一个平行世界，一个与这里不同的时空。在我的世界里，伊瑟克……是我的爱人，是一个温柔而勇敢的人。”
“爱人？”20岁的伊瑟克像是被这个词烫到一样，猛地后退，眼中重新燃起一丝警惕，“老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你这种贵族？老子只喜欢看你们痛苦的样子！”
“在你的世界里或许是这样，”艾德里安平静地说，“但在我的世界里，不是。他经历了很多痛苦，和你一样，但他没有被仇恨吞噬，因为他遇到了愿意相信他、陪伴他的人。”
20岁的伊瑟克看着艾德里安，眼神复杂。他无法想象自己会爱上一个贵族，更无法想象自己会变得“温柔而勇敢”。在他的世界里，温柔是软弱的表现，勇敢意味着送死。
“你说谎！”他低吼道，但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我没有说谎，”艾德里安走到窗边，拿起一朵插在水晶瓶中的白玫瑰，“在我的世界里，伊瑟克会为我打理花园，会在我熬夜时为我准备热可可，会在我害怕时紧紧抱着我。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杀戮的海盗，而是找到了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
20岁的伊瑟克盯着那朵白玫瑰，眼神茫然。打理花园？热可可？拥抱？这些词汇对他来说陌生得如同天方夜谭。
“那个……你的伊瑟克，”20岁的伊瑟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他……快乐吗？”
艾德里安转过身，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是的，他很快乐。他找到了内心的平静，也找到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20岁的伊瑟克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疤和老茧的手。快乐？内心的平静？这些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你骗我……”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艾德里安走到他面前，再次伸出手，这一次，20岁的伊瑟克没有躲开。艾德里安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拂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
“这些伤疤，”艾德里安轻声说，“在我的世界里，他也有。但他告诉我，它们是过去的印记，不是未来的枷锁。他说，即使伤痕累累，也依然有被爱和爱人的权利。”
20岁的伊瑟克看着艾德里安眼中的真诚，心中那道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点。他从未想过，那些代表着痛苦和屈辱的伤疤，也可以被这样看待。在角斗湾，伤疤是耻辱；在海盗船上，伤疤是荣耀，但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它们可以是“过去的印记”。
“你到底想干什么？”20岁的伊瑟克擡起头，眼神不再凶狠，而是充满了困惑，“你想把老子也变成你那个‘温柔’的伊瑟克吗？”
“我不想改变你，”艾德里安摇摇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人生不止一种可能。仇恨不是唯一的出路，痛苦也不是永远的伴侣。你可以选择不同的路，一条充满阳光和温暖的路。”
“阳光和温暖……”20岁的伊瑟克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在品尝一种从未尝过的滋味，“老子的世界里，只有黑暗和血腥。”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点亮它的光，”艾德里安松开他的手，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和羽毛笔，“每个人的生命中，都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让你在黑暗中不至于迷失的锚点。在我的世界里，伊瑟克的锚点，是我。”
他将羊皮纸和笔递给20岁的伊瑟克：“或许在你的世界里，也有这样一个锚点，只是你还没有遇到。”
20岁的伊瑟克看着那支精致的羽毛笔，又看看艾德里安真诚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羽毛笔的触感很轻，和他平时用的粗糙匕首完全不同。
“写点什么吧，”艾德里安鼓励道，“写下你现在的感受，或者……写下你对未来的期望。”
20岁的伊瑟克握着羽毛笔，手指有些颤抖。他识字，但他很久没有握过笔了。他看着空白的羊皮纸，脑海中一片混乱，过去的痛苦、现在的迷茫、对未来的未知，还有艾德里安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将羽毛笔蘸满墨水，然后，在羊皮纸上缓慢而艰难地写下了几个字。
艾德里安凑过去，看到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想……暖和。”
四个字，充满了孩童般的直白和渴望。
艾德里安的心中一酸，他看着20岁的伊瑟克，这个在另一个世界里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内心深处竟然只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
“你会暖和起来的，”艾德里安轻声说，“只要你愿意打开心扉，接受阳光。”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空气再次泛起涟漪，比之前更加剧烈。20岁的伊瑟克手中的羽毛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发现它们正在变得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慌地看向艾德里安，眼中充满了恐惧，“老子怎么了？！”
艾德里安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始消失。“别慌！”他试图抓住20岁伊瑟克的手，但指尖只触碰到一片虚无，“可能是你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20岁的伊瑟克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老子不想回去！老子的船上还有……”
他的话语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淡。他看着艾德里安，眼中充满了求助和……一丝不舍。
“记住我的话，伊瑟克！”艾德里安大声喊道，“别被仇恨困住！去找你的锚点！”
20岁的伊瑟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着艾德里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整个人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里的涟漪渐渐平息，空气恢复了正常。地上只剩下那支掉落的羽毛笔，和那张写着“我……想……暖和”的羊皮纸。
艾德里安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看着空荡荡的空气，心中百感交集。那个疯狂而脆弱的20岁伊瑟克，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另一种可能的过去，也让他更加珍惜自己身边的伊瑟克。
他弯腰捡起那张羊皮纸，小心翼翼地抚平，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不知道那个20岁的伊瑟克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他是否会记得自己的话，是否会尝试寻找那束温暖的光。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洒进书房，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艾德里安站在窗前，手里依旧握着那张写着“我……想……暖和”的羊皮纸，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自己认识的伊瑟克，那个27岁的男人，虽然偶尔还会做噩梦，虽然有时仍会被过去的阴影困扰，但他已经学会了微笑，学会了爱，学会了在阳光下拥抱幸福。而刚才出现的20岁伊瑟克，却还深陷在仇恨和痛苦的泥沼中，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渴望温暖却又害怕靠近。
“艾德里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艾德里安转过身，看到27岁的伊瑟克站在书房门口，穿着宽松的睡袍，浅白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眼中带着担忧。“我看你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怎么了？”
伊瑟克走进来，看到艾德里安手中的羊皮纸和地上的碎瓷片，眉头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艾德里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温柔的伊瑟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摇摇头，将羊皮纸小心地收好，走到伊瑟克身边，轻轻抱住他。
“没什么，”艾德里安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伊瑟克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手臂收紧，将他抱得更紧：“噩梦吗？别怕，我在。”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温暖的怀抱，心中一片安宁。“不是噩梦，”他轻声说，“是一个……关于另一个你的梦。”
伊瑟克愣了一下，低头看着他：“另一个我？”
艾德里安点点头，从他怀里擡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个还很年轻、很迷茫的你。他……过得不太好。”
伊瑟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没有追问，只是温柔地抚摸着艾德里安的背：“都过去了，艾德里安。无论那个‘我’经历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知道，”艾德里安靠回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但我还是很难过。”
伊瑟克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别难过，艾德里安。也许在某个时间里，我确实过得很糟糕，但在现在，我遇到了你，我很幸福。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即使在那个世界里，我也一定能找到属于我的光，就像我在这里找到你一样。”
艾德里安擡起头，看着伊瑟克眼中的坚定和温柔，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知道，伊瑟克说得对。每个世界的伊瑟克，都有找到幸福的可能，只要心中还有一丝对温暖的渴望。
“嗯，”艾德里安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你说得对。”
伊瑟克笑了，低头吻住他的唇，温柔而缠绵。
书房里，碎瓷片还散落在地上，那张写着“我……想……暖和”的羊皮纸被艾德里安小心地收进了书桌的抽屉里。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奇幻的梦，真实而又虚幻。
但艾德里安知道，那不是梦。那个20岁的伊瑟克，那个疯狂而脆弱的灵魂，真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