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伊瑟克用这种语气说话。他看着伊瑟克闭着的眼睛，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他吻着。
艾德里安知道，他病了。
艾德里安开始做噩梦。
梦里总是重复着同一个场景：他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淫尾海妖号的甲板上，伊瑟克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在他胸口刻那朵蓝玫瑰。血流了一地，染红了他的礼服，也染红了伊瑟克的手。
每次惊醒，他都会看到伊瑟克坐在桌边，借着昏暗的灯光雕刻木头。他已经刻了一整箱的蓝玫瑰，有大有小，粗糙不一，却都被他小心地收在一个木箱里。
又做噩梦了？伊瑟克头也不回。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被子。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木头香气，和伊瑟克身上永远洗不掉的血腥味。
过来。伊瑟克放下刻刀。
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伊瑟克拉着他的手，放在一个刚刻好的木玫瑰上。木头还有些温热，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像真的花瓣一样。
拿着。伊瑟克说。
艾德里安握着那朵木玫瑰，看着伊瑟克疲惫的脸。他发现，这个人最近越来越频繁地雕刻这些木头花，仿佛在弥补什么。
你为什么要刻这些？艾德里安终于忍不住问。
伊瑟克沉默了很久，久到艾德里安以为他不会回答。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因为老子......想记住它们原来的样子。
艾德里安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伊瑟克说的它们，是阿瓦隆的蓝玫瑰。
你后悔吗？艾德里安轻声问，后悔变成现在这样......
伊瑟克猛地擡起头：老子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有......艾德里安看着他，你后悔失去阿瓦隆，后悔失去你的父王，后悔变成一个海盗......
闭嘴！伊瑟克大吼一声，挥手打翻了桌上的木玫瑰，老子没有后悔！老子只有恨！
你恨所有人，艾德里安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但你最恨的，是你自己......
伊瑟克猛地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艾德里安看着他，没有退缩：你恨自己没能保护阿瓦隆，恨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所以你把这种恨发泄在我身上，用折磨我来减轻你的痛苦......
住口！伊瑟克的手指越收越紧，艾德里安感到一阵窒息。
你以为把我留在身边，就能填补你内心的空洞吗？艾德里安的声音越来越小，你错了，伊瑟克......你只会越来越孤独......
伊瑟克的动作顿住了。
孤独......他喃喃自语，松开了手。
艾德里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他看着伊瑟克，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会让伊瑟克更加疯狂，但他还是说了。
滚回床上睡觉去。伊瑟克转过身，背对着他。
艾德里安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他能看到伊瑟克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
伊瑟克......他轻声说。
滚！伊瑟克大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艾德里安默默地回到床上，躺在天鹅绒垫子上，看着天花板。
而他不知道的是，伊瑟克背对着他，捡起地上的木玫瑰，放在嘴边轻轻亲吻，眼睛里流下了泪水。那是他成为海盗以来，第一次流泪。
......
伊瑟克开始频繁地做一件事——给艾德里安穿耳洞。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对精致的蓝宝石耳钉，强行要戴在艾德里安耳朵上。艾德里安拼命挣扎，却被伊瑟克按在椅子上，用烧红的细针穿过了他的耳垂。
啊！艾德里安痛得尖叫，鲜血滴在昂贵的丝绸衬衫上。
别动！伊瑟克按住他的头，小心翼翼地戴上耳钉，这样才好看。
艾德里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垂上的蓝宝石闪闪发光，与胸口的蓝玫瑰疤痕遥相呼应。
漂亮吧？伊瑟克满意地看着他，这是老子最值钱的一对耳钉，跟你的眼睛很配。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他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耳垂上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烁，像两颗冰冷的眼泪。
从那天起，伊瑟克每天都会检查艾德里安的耳钉，确保它们没有掉。他会用专门的药水给他清洗耳洞，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艾德里安任由他摆弄，心中一片麻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扭曲的照顾，习惯了伊瑟克的占有欲，甚至习惯了每天穿着华丽的衣服，戴着昂贵的珠宝，像个真正的玩偶。
船长，前方发现商船！瞭望手的声音打断了船舱里的寂静。
伊瑟克立刻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准备战斗！
他转身对艾德里安说：乖乖待着，老子回来给你带礼物。
艾德里安点点头，看着伊瑟克冲出船舱。
战斗的声音很快传来，火炮的轰鸣，海盗的呐喊，还有商船船员的惨叫。艾德里安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止那些声音钻进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战斗结束了。伊瑟克带着满身血腥回到船舱，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看，老子给你抢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项链。
艾德里安看着那条项链，蓝宝石的颜色像极了伊瑟克的眼睛，深邃而疯狂。他知道，这又是某个贵族小姐的心爱之物，现在却成了他的战利品。
戴上。伊瑟克命令道。
艾德里安顺从地低下脖子，任由伊瑟克为他戴上项链。
真漂亮......伊瑟克看着他，你就像一朵开在血里的蓝玫瑰......
伊瑟克，艾德里安轻声说，你放过我吧......
伊瑟克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里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怒火：放过你？老子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
他猛地抓住艾德里安的手腕，将他拖到床边，粗暴地扯开他的衣服。艾德里安惊恐地挣扎，却被他压在身下。
你是老子的！永远都是！伊瑟克在他耳边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
日子一天天过去，艾德里安渐渐忘记了时间。
他不再计算被绑架的天数，不再期待维瑞迪恩的救援，甚至不再想起那个花香四溢的宫廷。他的世界只剩下淫尾海妖号的甲板，伊瑟克的喜怒，和那些华丽却冰冷的衣服珠宝。
伊瑟克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他不允许艾德里安离开他的视线半步，甚至在他上厕所时，也要守在门口。他会亲自为艾德里安洗澡、穿衣、喂食，像照顾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张嘴。伊瑟克用银匙舀起一勺鱼子酱，递到艾德里安嘴边。
艾德里安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喂着。
好吃吗？伊瑟克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期待。
好吃。艾德里安低声回答。
那就多吃点。伊瑟克又舀了一勺，看你瘦的，像根柴火棍。
一天，伊瑟克带他到甲板上，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岛说：看到了吗？那是老子的秘密基地。
艾德里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岛被茂密的植被覆盖，看起来荒无人烟。
老子打算以后就住在那里，伊瑟克说，带着你，远离那些讨厌的贵族。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座小岛。他知道，伊瑟克是认真的。这个人真的打算把他囚禁一辈子，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
你不高兴？伊瑟克察觉到他的沉默，语气变得冰冷。
没有......艾德里安连忙说，我只是在想，那座小岛美不美。
当然美，伊瑟克的语气缓和下来，岛上有清澈的溪流，有茂密的树林，还有很多野鸟。老子会给你建一座漂亮的房子，用最好的木材，铺上天鹅绒地毯......
艾德里安听着他描绘的美好未来，心中却一片冰凉。他知道，那不是天堂，而是另一个更隐蔽的监狱。
伊瑟克，艾德里安鼓起勇气，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当海盗？
伊瑟克的眼神陡然转冷：放弃？老子为什么要放弃？
你可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艾德里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种些蓝玫瑰......
蓝玫瑰？伊瑟克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老子去哪里找真正的蓝玫瑰？阿瓦隆都没了！
他猛地抓住艾德里安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以为老子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老子没得选！是这个世界把老子变成这样的！
艾德里安被他摇晃得头晕眼花，却还是坚持说：你有得选......你可以放下仇恨......
放下？伊瑟克松开手，退后几步，老子放不下！永远放不下！
那天晚上，伊瑟克没有回来。艾德里安独自躺在天鹅绒垫子上，听着外面的风声。他知道，伊瑟克又在哪个角落喝得酩酊大醉，或者在疯狂地雕刻那些木玫瑰。
半夜时分，他听到舱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他以为是伊瑟克，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溜了进来。
王子殿下，那人低声说，我是维瑞迪恩的间谍，来救您了。
艾德里安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海盗服装的男人，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跟我来，间谍说，船尾有小艇，我们可以趁夜离开。
艾德里安犹豫了。他看着门口，又看了看桌上伊瑟克刻的木玫瑰，心中挣扎着。
快走，殿下，间谍催促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艾德里安终于下定决心，跟着间谍悄悄走出船舱。夜风吹在他身上，带着自由的气息。
就在他即将登上小艇时，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艾德里安猛地转身，看到伊瑟克站在阴影里，他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他。
伊瑟克......艾德里安的声音颤抖着。
老子对你不好吗？伊瑟克一步步走近，老子给你最好的一切，你还要跑？
我想回家......艾德里安的泪水忍不住滑落。
家？伊瑟克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痛苦，在老子身边，就是你的家！
他举起枪，对准了间谍：你是谁？
间谍见状，立刻拔出刀扑了上来。伊瑟克侧身躲过，开枪打死了他。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艾德里安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间谍，又看着伊瑟克冰冷的眼神，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跟老子回去。
艾德里安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跟着他回到船舱。
伊瑟克把他扔在垫子上，锁上了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