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走到舷窗边，果然看到伊瑟克站在船头，对着北大洋的星空比划，嘴里念念有词。
“他写的诗，比宫廷诗人还好。”艾德里安轻声说。
“那是，”莎乐美灌了口酒，“毕竟是皇族后裔，结果现在把自己搞成了‘大□□’笑话。”她把笔记本塞给艾德里安，“拿着吧，殿下。逗他玩也好，让他知道您看见了也好，总比烂在箱子里强。”
艾德里安捧着笔记本，能感受到纸页间渗透的犹豫与深情。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艾德里安看着窗外仍在“演讲”的伊瑟克，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至少……暂时不会。”
伊瑟克的“威严重建计划”进入白热化。他开始在早餐时用匕首在面包上刻“船长专用”字样，在甲板上踱步时故意踩出“咚咚”的声响，甚至要求水手们见到他时行“中世纪贵族礼”——结果每次都被莎乐美带着女海盗们模仿得笑倒一片。
“全体注意！”某天清晨，伊瑟克站在主桅杆下，手持扩音贝壳，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低沉威严，“从今日起，‘淫尾海妖号’实行‘中世纪船长绝对权威制’！本船长的命令就是海神的旨意！”
水手们面面相觑，汤米小声问：“船长，那我们还能去‘绯红毒蛇号’找安妮特吗？”
伊瑟克脸色一僵，想起莎乐美的警告，立刻改口：“除了谈恋爱，其他都听我的！”
艾德里安坐在艏楼甲板，看着伊瑟克像只踩着高跷的企鹅，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威严，忍不住想笑。他故意拿起航海图，皱眉道：“伊瑟克，这处洋流标注有误，按照你的‘权威制’，是不是该你来修正？”
伊瑟克立刻挺胸擡头，走到海图桌前，手指点在图上：“殿下所言极是！这处‘魔鬼漩涡’的流向确实该画成逆时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听艾德里安的“指示”，连忙改口，“不过，本船长早就发现了！只是考验一下您的观察力！”
艾德里安配合地点头：“原来如此，船长英明。”
伊瑟克被夸得眉开眼笑，耳朵尖却又开始泛红，连忙转身继续“巡视”，结果被缆绳绊了个趔趄。艾德里安看着他慌忙站稳、假装“视察地形”的样子，心里软得像安德烈大师刚烤好的面包。
这天傍晚，伊瑟克又在甲板上练习“威严步伐”，艾德里安故意路过，手里拿着那本藏起来的情书笔记本——他用银丝带重新装订过，看起来像普通的航海日志。
“殿下，您拿的是……”伊瑟克眼睛一亮，以为是新的航海图。
“哦，这个？”艾德里安晃了晃笔记本，“随便捡的，看着像垃圾。”他故意把笔记本放在栏杆上，转身离开。
伊瑟克看着笔记本，心里像有小猫在抓。那封面的鲨鱼皮，那歪扭的海妖刻痕，分明是他藏在枕头下的情书！难道殿下发现了？他犹豫了半天，趁艾德里安走远，偷偷拿起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是自己的字迹！
他吓得轮圆胳膊差点把本子扔海里，连忙塞回栏杆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艾德里安躲在主舱门后，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也许陪这个傲娇海盗演戏，比揭穿真相更有趣。
船队在北大洋航行了数月，七城岛的线索依旧缥缈，伊瑟克的“威严”却成了船上最受欢迎的笑料。他会在指挥船只时突然摆出“威严姿势”，结果被海浪浇成落汤鸡；会在宴会上强调“船长特权”，却被莎乐美抢走最后一块烤肉；甚至在给艾德里安送早餐时，也要先清嗓子喊一句“殿下，本船长亲自为您服务”，然后红着脸跑掉。
艾德里安把那本情书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偶尔会在伊瑟克不注意时翻开，重读那些藏在威严之下的温柔。他发现伊瑟克最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有时是仰望，有时是自卑，有时又带着一丝不甘。
“伊瑟克，”某天夜里，艾德里安看着星空，突然开口，“你觉得七城岛真的有黄金吗？”
伊瑟克正在擦拭“暗影”匕首，闻言手一顿：“殿下，传说而已。不过……”他看着艾德里安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就算没有黄金，这段旅程也不亏。”
艾德里安转头看他，发现他耳朵尖又红了，故意问：“哦？为什么？”
伊瑟克慌了神，连忙低头擦剑：“因、因为……因为殿下您学会了看星象！这比黄金有用多了！”
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想起笔记本里那句“您学会看星象的样子，比七城岛的黄金更让我心动”。他没有戳破，只是说：“是吗？那要谢谢你这个‘威严船长’的教导。”
伊瑟克被夸得不知所措，只能傻笑着点头。
莎乐美看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空气，决定再加一把火。她趁伊瑟克洗澡时，把一本封面上写着“中世纪海盗求爱指南”的书塞进他的船舱——里面全是她瞎编的“妙招”，比如“送发霉的鱼干表达诚意”、“在对方船头挂自己的内裤示爱”。
结果伊瑟克信以为真，真的抓了条最大的发霉鳕鱼，想送给艾德里安，被莎乐美拦在主舱外：“小混蛋，你想把殿下熏晕吗？”
“那我该怎么办？”伊瑟克急得团团转，“指南上说……”
“指南是我瞎写的！”莎乐美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句‘我喜欢你’？”
伊瑟克愣住了，脸上红得像煮熟的龙虾：“我、我……”
艾德里安在主舱里听着外面的对话，忍不住靠在门上，嘴角上扬。
至于那本藏在枕头下的情书，他决定再等等。等伊瑟克不再强调威严，等他能坦然说出“我喜欢你”，等北大洋的风把自卑吹散，那时，他会把笔记本还给他，顺便告诉这个傲娇海盗：神坛太冷，他更喜欢海盗怀里的朗姆酒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