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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1 / 2)

威严

伊瑟克·德莱斯切站在艏楼甲板,浅白色头发被风吹得狂乱,却刻意挺得笔直,腰间那柄“暗影”匕首的宝石护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自从上次被莎乐美吊在“绯红毒蛇号”桅杆上穿粉色睡裙示众后,他就患上了“威严饥渴症”,连打喷嚏都要先清清嗓子摆出船长架子。

“本!”伊瑟克突然大吼,震得旁边正在擦炮筒的小水手汤米手一抖,炮刷掉进海里,“告诉‘绯红毒蛇号’,让他们把左舷第三张帆收紧两寸!莎乐美那老女人的帆索系得像醉汉的裤腰带!”

大副本捧着航海日志,看着自家船长锃亮的皮靴尖几乎戳到自己鼻尖,无奈地说:“船长,莎乐美船长刚派人来说,您要是再对她的船指手画脚,就把您的假胡子编进帆索里。”

“反了她了!”伊瑟克猛地抽出“暗影”匕首,在甲板上划出火星,“本,备船!我要亲自去‘绯红毒蛇号’教教她什么叫海盗的航海礼仪!”

艾德里安·伊格纳缇站在主舱门口,手里端着安德烈大师新做的“龙舌兰烤鳕鱼”,他忍不住用银叉敲了敲盘子:“伊瑟克,你确定要去?上次你从‘绯红毒蛇号’回来时,头上还顶着女式发网。”

伊瑟克的动作僵住了,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之前他试图“巡视”莎乐美的船,结果被女海盗们用渔网兜住,头上套了个镶珍珠的发网扔回来,现在全船都知道“大□□”船长喜欢粉色蕾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威严:“殿、殿下,这是海盗间的‘技术交流’!与发网无关!”

艾德里安挑眉,看着他耳朵尖又开始泛红,决定不再逗他。自从莎乐美把伊瑟克的情书偷来给他看后,他就对这位海盗船长的“外强中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那些用古老花体字写的情书,辞藻华丽得像宫廷诗人,却句句透着“我配不上您”的卑微,比如“您眼中的星光比七城岛的黄金更璀璨,而我只是海浪中拾贝的愚夫”。

“技术交流”的结果不出所料。当伊瑟克站在“绯红毒蛇号”甲板上,唾沫横飞地讲解“帆索系法”时,莎乐美·冯·海德拉的细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伊瑟克·德莱斯切,你是想尝尝‘绯红毒蛇’的‘铁拳头礼仪’,还是想让我把你塞进木桶漂回你的破船?”

伊瑟克看着周围女海盗们不怀好意的笑容,想起上次被吊起来的惨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莎乐美船长,我只是来……来交流航海经验!您看这帆索系得多漂亮,跟您的剑术一样利落!”

莎乐美冷哼一声,收剑时故意用剑柄敲了敲他的头:“滚回你的船去,小混蛋。再敢对我的船指手画脚,下次就不是发网这么简单了。”

伊瑟克抱着头逃回“淫尾海妖号”时,甲板上的水手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艾德里安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巾:“威严呢?”

伊瑟克擦着额角的冷汗,嘴硬道:“我这是……是怜香惜玉!”

伊瑟克的“威严保卫战”屡战屡败,却意外发现了更严重的“船员危机”。某天他路过缆绳区,看到自家水手吉米鬼鬼祟祟地往“绯红毒蛇号”扔纸团,而莎乐美的女船员安妮特正站在船舷边接。

“吉米!”伊瑟克大吼一声,吓得小水手差点掉进海里,“你在干什么?!”

吉米哆嗦着举起纸团:“船、船长,我……我在跟安妮特小姐讨论‘绳结打法’!”

伊瑟克抢过纸团,展开一看,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心形,还有一句“安妮特小姐,您的眼睛像加勒比海的蓝宝石”。他顿时气得跳脚:“讨论绳结需要画心形?!吉米,你知道莎乐美那老女人的规矩!敢勾搭她的人,要被——”

“要被阉了,包括船长您自己。”莎乐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拎着吉米的后领,像拎一只偷鱼的猫,“伊瑟克,你船上的小崽子,把我船上的‘海蛇花’都摘光了送情书!”

伊瑟克看着安妮特手里捧着的、用海藻编的花环,里面确实插着他船上花园里唯一的海蛇花——那是他特意为艾德里安种的,据说能驱蚊。他顿时头大如斗:“莎乐美,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莎乐美掏出细剑,在吉米眼前晃了晃,“我船上的姑娘们说,吉米这小子还算老实。但要是敢辜负安妮特,”她的剑尖转向伊瑟克,“我不介意把‘淫尾海妖号’变成‘阉尾海妖号’。”

伊瑟克看着剑尖离自己的要害只有三寸,立刻夹紧双腿举手投降:“我同意!马上办婚礼!中世纪海盗式的!”

于是,两艘船的甲板上搭起了临时宴席。安德烈大师烤了整只海象,莎乐美拿出珍藏的朗姆酒,水手们用缆绳挂起彩灯。吉米和安妮特交换了用鱼骨打磨的戒指,伊瑟克作为“证婚人”,努力摆出威严的样子,却在莎乐美瞪过来时差点咬到舌头。

艾德里安看着伊瑟克站在宴席中央,浅白色头发上还沾着彩带,却一本正经地宣读“海盗婚誓”:“……若有负心,就让海神把你拖去喂鲨鱼!”他忍不住想起那些藏在伊瑟克枕头下的情书,里面写着“我愿化作您船底的藤壶,虽卑微,却愿为您抵挡海浪”。

宴席进行到一半,莎乐美端着酒杯走到艾德里安身边,压低声音:“看到没?那小混蛋刚才给您倒酒时,手都在抖。”

艾德里安看着伊瑟克装作不经意地瞥向自己,又迅速转过头,耳朵尖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忍不住笑了:“他只是……喝多了。”

“喝多了?”莎乐美挑眉,“我看他是想给您写情书想疯了。昨儿我还在他船舱里看到,他对着您的画像练表情呢。”

艾德里安想起那些被莎乐美偷来的情书,里面细腻的笔触与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海盗判若两人。

宴席后的夜晚,艾德里安在伊瑟克的船舱里找到了那本“罪证”——一本用鲨鱼皮装订的笔记本,封面上刻着歪扭的海妖图案,里面却不是航海日志,而是密密麻麻的情书。

“殿下的眼瞳是凝固的北极光,令迷途的海盗甘愿溺亡于那片冰蓝……”

“今日见您擦拭佩剑,蔷薇花纹在您指尖流转,我才知世上最锋利的不是‘暗影’,而是您不经意的一瞥……”

“莎乐美说我配不上神坛上的您,可我多想告诉您,神坛太冷,海盗的怀抱虽粗糙,却有朗姆酒的温度……”

艾德里安指尖划过纸上晕开的墨迹,能想象出伊瑟克写下这些句子时,如何反复斟酌又划掉,纸页边缘甚至有指甲掐出的痕迹。

“在看什么?”莎乐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拎着一瓶朗姆酒,“我就知道您会来看‘情书大全’。”

艾德里安合上笔记本,看着莎乐美:“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因为他是伊瑟克·德莱斯切啊,”莎乐美倒了两杯酒,“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好东西’,包括您。”她指了指窗外,“您看他现在,还在甲板上对着星星练‘威严演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