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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2 / 2)

艾德里安看着他强装精神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依旧冷淡:“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滚回你的驾驶舱,别占着我的床。”

“瞧您说的,”伊瑟克放下米汤碗,故意做出痛苦的表情,“人家可是为了‘殿下的安全’才累倒的,一点关心都没有吗?”

艾德里安转过身,不再看他:“安德烈大师说,你需要休息一周。在你康复之前,掌舵的事交给本和莎乐美。”

“一周?”伊瑟克哀嚎一声,“那怎么行!七城岛还没找到呢——”

“七城岛不会长腿跑掉。”艾德里安打断他,“如果你想真的死在船上,大可以现在就出去吹风。”

莎乐美恰好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航海图:“伊瑟克,王子殿下说得对。你再这么不要命,下次晕倒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她将航海图放在桌上,“我和艾德里安已经重新规划了航线,未来三天都是平稳海域,足够你‘偷懒’了。”

伊瑟克看看莎乐美,又看看艾德里安冷漠的背影,最终还是泄了气:“好吧好吧,听你们的。真是的,当海盗还得被管着……”

艾德里安没有再停留,以“查看海图”为由离开了主舱。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伊瑟克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近乎苦涩的神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莎乐美走到床边,低声问。

伊瑟克拿起桌上的空碗,用指尖摩挲着碗沿:“告诉什么?”

“别装傻,”莎乐美挑眉,“你算过时间,从绑架他到现在四个月,去七城岛往返各四个月,刚好一年。你答应过他的子民,会‘借’他一年,然后送回去。”

伊瑟克沉默了。莎乐美说得没错,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定下的期限。

那时他只是觉得好玩,觉得绑架一个金贵王子是件足够吹嘘一辈子的事。可现在……

“他是维瑞迪恩的王子,”伊瑟克的声音很轻,“天生就该坐在王座上,而不是跟着我这海盗在海上颠簸。”他想起艾德里安在海图桌前专注的侧脸,想起他第一次吃到鲨鱼肉串时惊讶的表情,想起他指挥弩炮时坚定的眼神,“你没看见他看海图的样子,那才是他该做的事,治理国家,规划航线,而不是……”

“而不是爱上一个海盗?”莎乐美直言不讳。

伊瑟克猛地擡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黯淡下去:“别胡说,莎乐美。他怎么会……”

“他会不会,你自己心里清楚。”莎乐美叹了口气,“但你呢,伊瑟克?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动过心?”

船舱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动心又如何?”伊瑟克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海盗,伊瑟克·德莱斯切,‘淫尾海妖号’的大□□船长,一个绑架犯。就像抢劫商船,无论我留下多少物资,在别人眼里,我永远是个强盗。”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是王子,是未来的国王,是神探上的白玫瑰,他的人生不该被我这种人玷污。”

因为我只是一个用光鲜亮丽的颜料而染成的——腐烂玫瑰。

莎乐美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伊瑟克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海盗,而是一个害怕失去、害怕玷污珍宝的普通人。

“所以你打算一直躲着他?”

“躲着?”伊瑟克摇摇头,“是保持距离。”他拿起枕边的航海笔记,上面有艾德里安用银墨水绘制的潮汐图,“我会带他找到七城岛,让他见识到大海的广阔和冒险的刺激,这对他以后治理国家有好处。然后,我会准时把他送回去,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莎乐美重复着这四个字,看着伊瑟克强装轻松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你就没想过,也许他不想回去?”

“他必须回去。”伊瑟克的语气斩钉截铁,“那是他的宿命,也是我的承诺。”

他翻开航海笔记,目光落在艾德里安标注的“冰山迷宫”区域,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细腻的线条。

对他来说,艾德里安就像这北大洋的宝藏,是他航行生涯中最意外也最珍贵的收获,但宝藏终须归位,而海盗的归宿,永远是漂泊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