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54.农场主的决定hoswe……
琉璃山药、爆炒青椒、惊喜鲤鱼。
秋日恩赐、救生汉堡、热带咖喱。
没有备菜环节,也不用开火，佐伊只是把食材丢到厨房的灶台上，下一秒就端出了新鲜出炉的美味佳…食物。
说它们美味实在有点昧良心。杰森把桌上的食物一盘接一盘地倒进肚子里,一口气吃了一桌子菜也完全没觉得撑——他没有任何感觉，就像这些菜也没有任何味道。
琉璃山药应该是甜的,爆炒青椒应该是辣的,惊喜鲤鱼看起来很油…但是吃到嘴里都一样，几乎什么味儿都没有。
杰森咬了一大口手里的汉堡，味同嚼蜡,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味觉正在被农场同化这件事。
先前喝三倍浓缩咖啡的时候他就隐约有点预感：难怪农场里的咖啡不如他在哥谭喝到的苦，难怪佐伊端出来的饼干吃起来不甜，难怪佐伊能面不改色地吃掉一整块辛辣刺鼻的生姜……她已经成为了鹈鹕镇、成了这个游戏中的一份子，因此失去了一部分感官。
如果他一直留在这里,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会变的和她一样？
“你吃了好多呀。”佐伊坐在餐桌对面看着他吃东西,她什么也没吃,她说她的生命值和精力都是满的,还不需要吃东西，“你很饿吗？”
“有点儿。”杰森含糊地说，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这个汉堡里夹的居然是萝卜和茄子,杰森只掀开看了一眼就两眼一黑地盖上了面包，然后微妙地庆幸自己暂时被剥夺了味觉。
萝卜茄子汉堡是不可能好吃的,就算是佐伊做的也不会！
“今天明明没做什么需要消耗体力的事啊…你现在还觉得饿吗？还要吃点别的吗？”佐伊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
“不用了，主厨,这些就够了。”杰森摇了摇头，心情复杂。他本来是想把佐伊的手艺一次吃个够，没想到吃到嘴里的全都是泡沫塑料…
“你应该早点休息。”杰森抹了抹嘴,“明天有很多地要种，最好早点睡。”
“你说的对，等明天收完菜，我还得去杂货店补充一些种子，温室里的上古水果也可以收获了，还有姜岛的蜂蜜…”佐伊数完明天要干的农活，挥挥手和他道晚安。
杰森看着她走向卧室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只在鹈鹕镇待了短短几天，但也已经足够让他做出判断——这是个比哥谭好太多的地方，一个没人会受伤的游戏世界。
主厨在这里不会被烫伤、不会中毒、不会莫名其妙被反派抓走。她有朋友，有宠物，有一大群动物陪伴她，也有书和电视看，生活不说完美，至少绝对算得上惬意。
他会回到哥谭，但佐伊应该留下来。这里更安全，更适合她。这里才是她的家。
……
六点刚过，称职的农场主就冲出了家门，甚至没空跟杰森和科罗布斯打招呼。
她花一个小时收获了所有新鲜蔬菜，收集了磨坊里磨好的面粉和大米，搜刮了放在社区花园和姜岛的蜂房，并种下了新的菜种。农场主精力十足，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
杰森跟在她身后走出家门，忐忑地看着她忙碌，忐忑地摸过了所有的动物们，忐忑地在农场边缘的传送阵旁等着佐伊把拖拉机开到他面前。
“主厨，我觉得…”他扶了一把跳下拖拉机的主厨，支支吾吾地说，“也许你应该留在这儿，留在农场里。”
他担心佐伊会对他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她可能会生气，对杰森大喊“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你也不能替我做决定”；或者她可能会难过，“难道我们刚谈恋爱就要分居吗”。
他没指望佐伊会毫无怨言地接受他做出的决定，但也没想到，佐伊居然也想过同样的事情。
“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佐伊站在她的拖拉机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等一下，主厨，你也想过要留下来？”他惊讶地问，预想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困惑不解的从主厨变成了他自己。
佐伊只是坦然点头，让杰森一整晚的纠结变成了一个笑话。他辗转反侧彻夜…好吧没有彻夜难眠，但他确实踱步到十点才睡着。
他和主厨心有灵犀，这是何等的般配，但他好像并没有觉得开心。
她为什么会想留下来？难道她终于发现哥谭不是个宜居城市了？
的确，她的农场更好、更温馨、更适合居住，除了周围的朋友都是行动固定对话单调的NPC以外堪称完美。
主厨甚至不在乎这一微小的缺点，在她眼里他们都是真实的居民，只是不太爱说话。
杰森幻想中那个含泪控诉他怎么可以始乱终弃的主厨再次浮现在眼前，她霸道地掌控了杰森的大脑和喉舌，操纵杰森说出了他本不想说的话。
“主厨，难道我们刚谈恋爱就要分居吗？”
哥谭不安全，但是他身为餐厅保镖兼主厨的正牌男友，他可不是个摆设！
杰森挺起胸膛理直气壮了一秒钟，忽然想起自己身为保镖却两次让佐伊陷入危险…挺直的脊背弓了起来，舒展的双肩塌了下去，他整个人变成了被扎漏的气球，泄气的速度堪比脉冲吞噬能量棒。
鬼知道还有多少反派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佐伊和她的餐厅，他也不能七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鹈鹕镇则非常、非常安全，没有反派，不会被绑架，就算濒死也能被救活。而哥谭…除非什么时候那群奇形怪状的疯子和恶人全被一把火烧死，什么时候哥谭才能算的上宜居。
哥谭VS鹈鹕镇，哥谭完败。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佐伊摇摇头，“我只是在想，餐厅的存货好像减少的很厉害。”
事实上他们都还没吃掉储藏间里存货的一半，但身为一个有囤积癖的农场主，看见自己的食物不断减少确实会让她有点焦虑。
“现在回哥谭的话，下一次来农场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哥谭难得才下一次雨…”
这也是事实。杰森想。这场难得的雨还是他托付给罗宾三号，三号又托付给超级小子，超级小子又托付给超人，几经辗转才落下的珍贵的雨。超人还得忙着上班和拯救世界，不能每天来哥谭当人工降雨的催化剂。
“我还想把医疗救护区的食物援助增加到一周两次。”佐伊接着说，“餐厅最好也能每周营业两天，可是那样食物会消耗的更快的。”
如果她能狠下心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只喂饱她自己和餐厅的小朋友们的话，那些食物够他们吃上十几年。可佐伊见过了其他面黄肌瘦的小孩子，饥肠辘辘的老人，因为缺乏营养唇舌溃烂的居民…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虽然现在看起来食物还很充足，但如果要供给我们领地上的所有居民，还是很快就会吃完的。”佐伊冷静地分析，“我留下来种地的话，至少不会坐吃山空。”
杰森不喜欢她这么冷静，这么现实，这么…心怀大爱。
他想当个自私的人，他想大声告诉佐伊别管其他人的死活了我不想和你分开…如果他真的做得到的话。
“你说的对，主厨。”杰森低声说，不想让佐伊看到他眼中的失落，“所以你决定要留下来了吗？”
“其实很难下定决心。”佐伊牵起了杰森的手，无比认真地凝望他的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下，杰森眼中隐约的绿色似乎不见了，瞳孔变成了清透深邃的蓝色，像是沾着露珠的蓝莓和水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