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硕之愣住的瞬间,怀里的人顺势挂在他身上,雪松香水混着旅途的尘埃气息涌来。雾玉墨的指尖划过他后颈,在纹身边缘轻轻摩挲,声音软糯得像融化的可露丽:“还要到处找吗?”
“不用了。”林硕之喉结滚动,突然抱起他走向沙发,浴巾滑落也浑然不觉,“墨墨比里昂的丝绸还软。”可颂的抗议声从浴室传来,看着主人被“叼走”,叼着恐龙玩具冲过来,却在雾玉墨腾出一只手摸它脑袋时,乖乖地趴在脚边,尾巴扫出讨好的节奏。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两人交缠的影子上织出金线。雾玉墨被放倒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人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出差时在里昂街头看到的琉璃灯——明明是冷硬的玻璃,却在光线下折射出最温柔的色彩。林硕之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昨夜没吃完的草莓糖味,混着浴室残留的柠檬清香,比任何画作的配色都要动人。
“浑身都是泥土味。”雾玉墨喘息着抗议,却没推开腰间的手。
“正好,”林硕之轻笑,指尖划过他腰窝,“等会一起洗,省水。”
可颂的恐龙玩具突然发出“嗷呜”叫声,像是在抗议被冷落。雾玉墨隔着沙发踢了它一脚,却在接触到毛茸茸的肚皮时,忍不住笑出声——这个被他骂作“笨龙”的人,这个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的人,此刻正像大型犬般蹭着他的额头,让他想起塞纳河畔那个主动屈膝的吻。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雾玉墨将加热过的火山石搓澡巾浸进玫瑰精油水,淡粉色的泡沫裹着雪松气息在瓷砖上流淌。林硕之趴在按摩凳上,任由温热的布料滑过脊背,突然笑出声:“原来保养秘诀是这套搓澡仪式?我还以为你藏着鱼子酱面膜。”
“闭嘴。”雾玉墨的掌心压着他肩胛骨,指腹的老茧蹭过皮肤——那是常年握炭笔、雕刀留下的硬茧,此刻却像砂纸般磨出酥麻的痒。他想起美院时,通宵改画后用冷水冲澡的日子,如今却愿意花两小时在浴室,不过是想在岁月里,多抓住几分属于自己的体面。
桧木按摩梳划过头皮时,林硕之舒服得眯起眼,听见雾玉墨打开护肤品瓶盖的“咔嗒”声。保湿精华液的薄荷凉意在眼尾晕开,指腹轻轻点按:“这里要打圈,否则细纹会像画纸褶皱。”
“墨墨的手,比画笔还温柔。”他嘟囔着,指尖摸到对方手腕的鹿形纹身,突然转身,看见雾玉墨眼下淡淡的细纹在暖光里舒展——像被揉皱又抚平的宣纸,藏着时光的褶皱。
“别盯着看。”雾玉墨别过脸,把胶原蛋白面膜拍在他脸上,“人都会老,我只是不想输给时间。”他指向镜子里的倒影,自己颈侧的银龙纹身与林硕之腕间的鹿遥相呼应,“去年在罗马跳完舞,腰要贴三天膏药,现在——”
“现在腰还是比我软。”林硕之轻笑,抓住他涂满护手霜的手,吻过指节的老茧,“我就喜欢看你对着镜子涂眼霜的样子,像在给画作上最后一层清漆。”
按摩床的皮质发出轻响,雾玉墨跪坐在他身侧,指尖按压太阳xue:“严格作息不是为了脸,是为了让画笔听使唤。你呢?通宵打游戏时,可颂都趴在键盘上叹气。”
“知道啦,我的自律小暴君。”林硕之抓住他作乱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以后你调闹钟时,顺便给我设个‘不许偷亲熟睡墨墨’的提醒如何?”
浴室的地暖烘得人昏沉,雾玉墨看着护肤品堆成的小山,忽然轻笑:“大学时穷得用橄榄油擦脸,现在倒学会矫情了。”他指着林硕之鼻尖的面霜,“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你用我的剃须泡沫当洗面奶,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林硕之翻身坐起,面膜滑到下巴,“你追着我满屋子跑,说‘那是限量版松露味’,最后把我按在浴缸里,用冷水冲了十分钟——”
“现在知道疼了?”雾玉墨抽走他的面膜,却在对方凑近时,乖乖地让他吻了唇角,“以后少熬夜,皱纹会长在我画稿上。”
暖风机的嗡鸣混着水珠滴落声,林硕之望着雾玉墨整理护肤品的背影,忽然发现,那些所谓的“保养秘诀”,不过是这人对生活的温柔对抗——对抗时间的流逝,对抗灵感的枯竭,对抗所有可能让自己失去锋利的琐碎。而他眼底的细纹,恰恰是时光最动人的签名,证明着那些为热爱燃烧的日夜,从未被辜负。
“要帮你搓背吗?”他晃了晃搓澡巾,换来一记眼刀。
“你上次把磨砂膏当沐浴露,冲掉我半瓶精华的事,忘了?”雾玉墨冷笑,却在转身时,偷偷往他手心里塞了片抗皱眼膜,“先学会分清楚精华和身体乳再说。”
浴室的灯渐次熄灭,暖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林硕之摸着眼膜上的银龙暗纹,忽然轻笑——原来最好的保养秘诀,从来不是瓶瓶罐罐,而是身边这人,愿意花时间与岁月周旋,愿意在每个平凡的夜晚,用温热的掌心,把时光酿成最绵长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