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情·油嘴滑舌
暮春的柳絮粘在发间时,叶秋正倚在廊柱上翻《诗经》。Echoide端着茶盏路过,忽然被他指尖划过书页的声音勾住脚步——那双曾握过药草与剑柄的手,此刻正停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注解旁。
“在看什么?”她凑近时,茶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叶秋合上书卷,指尖替她拂去柳絮:“在想如何形容夫人的眼睛。”这话让她挑眉,却在听见他轻声念出“金瞳如星,翦水秋波”时,耳尖忽然发烫。
“闷骚!”她戳他腰,看他耳尖泛红却不反驳,忽然想起雾玉墨——那只小鹿连“好看”都说得磕磕绊绊,哪像眼前人,总能用之乎者也把她撩得心跳漏拍。叶秋忽然凑近,鼻尖蹭过她眉心:“夫人说什么?”
“没什么!”她慌忙后退,茶盏险些打翻,“只是觉得你像只猫,狡猾又会撒娇。”他挑眉,忽然用额头蹭她肩膀,像只讨要抚摸的猫儿:“那夫人可要管好这只猫,别让他跑了。”
某日她心血来潮,非要他叫“姐姐”。叶秋抱臂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忽然轻笑:“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叫姐姐不合逻辑。”这话让她愣在原地,看他施施然走开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变相夸她年轻?!
“秋秋!”她追上去,故意用法语喊他,“Tueslepsbeauhoduonde!”叶秋转头,眼神迷茫得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夫人又说鸟语?”她笑得直不起腰,看他耳尖泛红却又忍不住凑近的模样,忽然觉得,逗弄这只“闷骚猫”,比逗雾影还好玩。
市集的人声鼎沸中,Echoide忽然僵住——前方的绸缎铺前,站着曾与叶秋定亲的柳小姐。对方望着叶秋的眼神里,有悔意,有不甘,更有几分打量。她忽然挽紧他手臂,指尖掐了掐他腰:“秋秋,那是谁?”
叶秋顺着她目光望去,耳尖微微发烫:“从前...见过一面。”话音未落,已被她拽进怀里。Echoide扬起下巴,金瞳里闪着挑衅的光,像只竖起炸毛的猫儿:“柳小姐可还记得,当年嫌他贫寒的是你,如今眼馋的也是你?”
柳小姐脸色青白,匆匆转身。叶秋望着怀中气鼓鼓的人,忽然轻笑:“夫人这是护食?”她擡头看他,却见他耳尖红得比街边的糖葫芦还艳,忽然想起抢亲那日——众人抢新娘,她却扛着新郎跑,惹得整条街的人哄笑。
“自然是心悦你!”她故意大声说,惹得路人纷纷回头。叶秋慌忙捂住她嘴,却在触及她唇角时,指尖一颤。周围响起窃笑,他别过脸,声音闷在喉咙里:“回家再说...”
夜阑人静时,雾影趴在窗台上偷瞄——爹爹和娘亲又在互揪头发。叶秋的青衫被扯得歪斜,却仍攥着Echoide的发带不放;她的银发散成瀑布,尾尖卷住他小腿,像极了两只打闹的猫儿。
“影影在看什么?”忽然有人从身后抱起他。雾影转头,看见爹爹眼底的笑意,慌忙摆手:“没、没看什么!”叶秋捏了捏他脸,“以后别学你娘胡闹。”
“明明是爹爹先笑的!”雾影抗议,却在看见爹爹耳尖的红时,忽然明白——有些喜欢,藏在互揪头发的打闹里,藏在用法语说的情话里,藏在看见旧人时的护短里。就像庭院里的桂花树,年年开花时,都把甜味藏在花苞里,直到风吹过,才肯把满心的喜欢,散成漫天芬芳。
而某个被称作“闷骚猫”的凡人,正趁着夜色,在妻子发间落下轻吻。月光漫过他后腰的蝴蝶胎记,那里的金粉又深了几分——像极了千年前,雾玉墨在她掌心落下的,永不褪色的,爱的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