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蚀骨·剜心劫(1 / 1)

蚀骨·剜心劫

暮冬的雪落在天宫琉璃瓦上时,雾玉墨正对着镜中自己发呆。毒纹如蛛网般爬上小臂,在苍白皮肤下泛着青黑,像极了那年巴黎街头被雨打湿的铁艺花窗。他摸了摸心口——那里本该跳动的位置,此刻正传来钝痛,像有人用锈刀慢慢剜着血肉。

“又在躲我?”Echoid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风雪的凉意。他慌忙扯过广袖盖住毒纹,却在转身时,看见她手中攥着那枚碎成两半的玉简——那是他藏在书房暗格里的,记录着蚀骨毒解法的密卷。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在发抖,玉简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他鞋面上,“你以为推开我,就能让我好过?”雾玉墨别过脸,喉间泛起铁锈味——自那日宴会上饮下那盏茶,他便知道,这一劫,是命中注定的死局。

“休书...”他的声音沙哑,尾尖蜷在身后像条濒死的蛇,“带影影回法国,找个...能护你们周全的人。”话未说完,已被她扑过来的力道撞得后退半步。她的指尖掐进他腰侧,像要把自己嵌进他骨血里:“我要的周全,从来只有你。”

毒发的深夜,他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淋漓。Echoide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舌尖舔过他腕间跳动的脉搏,忽然咬破自己指尖:“用我的血试试,猫族灵血或许能...”“胡闹!”他想推开她,却连擡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将血滴进自己口中,“你想让影影失去双亲吗?”

那日送他们离开时,雾玉墨特意换上了初见时的月白广袖。雾影蹦跳着扑进他怀里,爪子勾住他发带:“爹爹早点来接我们!”他笑着点头,尾尖卷住儿子的小尾巴晃了晃,却在触及Echoide目光时,喉间涌上腥甜——她眼底的红血丝,比他小臂的毒纹还要刺目。

“常对你有亏欠...”他将戒指塞进她掌心,触到她指腹的茧——那是多年来握魔杖留下的印记,“以后...别再做傻事。”她忽然拽住他衣领,在他唇上落下滚烫的吻,像要把所有未说的话都封进这个吻里。雪落在他们发间,恍惚间竟似满头白发,骗过了时光。

门扉合拢的声响里,雾玉墨滑坐在地。毒纹已蔓延至心口,他却感觉不到痛——比蚀骨毒更痛的,是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离去,却不得不装作无情的模样。指尖抚过腰间咒术符文,那是Echoide亲手刻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心跳明灭,像她眼中即将熄灭的光。

三年后,雾影趴在埃菲尔铁塔下的长椅上,望着漫天繁星。“爹爹什么时候来呀?”他轻声问,尾巴卷住Echoide的手腕。她望着远处的灯火,想起昨夜在雾家老宅看到的族谱——自己和儿子的名字旁,刻着雾玉墨的批注:“吾爱与吾子,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而他的母亲也因为痛失爱子不久后而抑郁而终。

“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她摸了摸儿子额间金斑,那是雾玉墨留给孩子的唯一印记,“但他永远在我们心里。”话音未落,一片雪花落在她掌心,瞬间化作金粉——像极了那年巴黎的初雪,雾玉墨变给她看的,会发光的雪花。

有些离别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相守。就像雾玉墨藏在书房暗格里的信,字迹被泪水晕开却依然清晰:“若有来生,愿做你庭院里的桂花树,年年岁岁,只落你一身花香。”

而此刻的她,望着怀中熟睡的小猫,忽然明白——有些毒可以蚀骨,却永远蚀不掉刻在灵魂里的爱。就像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始终紧紧箍着,如同雾玉墨从未说出口的誓言:“我永远是你的,即使生命终结,这份羁绊,也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