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难题
暮春的海棠落在浴桶边时,雾影正扒着雾玉墨的广袖撒娇:“要爹爹洗白白!”Echoide拿着浴巾愣在原地,看儿子推开自己的手,金瞳里写满对父亲的信赖,忽然想起前日里他追问“为什么男生不能穿裙子”的模样。
“他是男孩子。”雾玉墨笑着接过澡豆,指尖戳了戳儿子的鼻尖,“以后要习惯爹爹照顾。”浴桶里的水泛起涟漪,小猫趴在他肩头,尾巴卷住他手腕,任由那双手替自己搓背——那是曾在瘟疫中为他渡灵的手,此刻却轻柔得像抚过新生的花瓣。
“没把影影搓成小汤圆吧?”Echoide探头调侃,却换来雾玉墨的白眼。他小心地替儿子擦干耳朵,忽然瞥见梳妆台上的琉璃发簪——那是他年轻时从巴黎古董店淘来的,蝴蝶翅膀上的珐琅彩还透着微光。
“喜欢吗?”他拿起发簪晃了晃,小猫眼睛一亮,却沮丧地摸了摸短发:“不够长...”雾玉墨轻笑,打开雕花首饰盒,里面层层叠叠堆着发带、玉冠、珍珠坠子,比Echoide的胭脂水粉还要多。
“偏心!”Echoide凑过来,看见他将一只嵌着月光石的小发夹别在儿子头上,忽然想起自己求了半年都没得到的红宝石发簪,“我才是你老婆!”雾影躲在父亲身后偷笑,尾巴卷住她手腕晃了晃:“娘别生气,影影分你一半!”
暮色浸染窗纸时,灾祸在厨房悄然发生。Echoide举着梅子酒逗儿子:“尝尝看?甜甜的哦。”小猫舔了舔唇角,眼睛立刻亮起来——这味道像极了爹爹变的糖画。她纵容地喂了几口,却在看见他眼神发直时,忽然想起雾玉墨说过的“一杯倒”体质。
“爹爹救我!”她抱着吐得昏天黑地的小崽子冲进书房,却撞见雾玉墨骤然冷下来的脸。他的银发无风自动,鹿角在身后凝成金色光弧,吓得她后退半步——这是千年里少见的,他动了真怒。
“猫族幼崽不能碰酒精。”他的声音比玄冰还冷,却在接过儿子时,指尖轻得像捧着碎玉,“去拿醒酒汤。”Echoide慌忙转身,听见身后传来小猫含糊的嘟囔“爹爹不凶”,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原来他的脾气,永远只对她一人发。
子夜的烛火摇曳,雾玉墨坐在床头替儿子擦汗。小猫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尾巴卷住他小臂,醉醺醺地笑:“爹爹的手...像棉花糖...”他叹了口气,用湿毛巾替那张小脸降温,忽然想起自己醉酒时,Echoide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用指尖替他理乱发。
“下次再胡闹...”他轻声威胁,却在触到儿子额间金斑时,声音软下来。身后传来脚步声,Echoide捧着药碗站在门边,眼睛红红的像偷喝了梅子酒。他伸手接过碗,指尖蹭过她手背:“以后别再这样了。”
“知道啦...”她低头看床,雾影已经抱着他的手腕睡熟,尾巴还缠着他的尾尖。月光漫过三人交叠的影子,某个曾被吐槽“幼稚”的鹿仙,此刻正用最成熟的姿态,守护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只猫儿。
Echoide忽然轻笑,伸手替他理了理乱发:“鹿鹿生气的样子...像极了巴黎那次我偷喝你的咖啡。”雾玉墨擡头看她,见她眼底映着烛火,忽然想起那年她醉醺醺地说“小墨最好了”。尾尖轻轻卷住她手指,他忽然明白——有些争吵注定会被月光抚平,因为他们早已在岁月里,把彼此的棱角,磨成了最契合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