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想再拼一次
婚礼在海城到达之后准时开始。
婚礼进行曲奏响。
当教堂的大门打开,海瑶挽着海城的胳膊从红毯上走来时，门外的风雪奇迹般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透出。
海瑶沿着大红的毯子一步步走向傻笑的杜简,金色的阳光透过大门洒在她漆黑的鬓发上，海照月攥紧手中的匣子，突然想起她坐在礁石上唱歌时无忧无虑的样子。
没人知道眼前笑意盈盈的美丽新娘心底的不舍与悲痛。
这一刻,小美人鱼踩着刀尖翩翩起舞的景象在海照月眼前具象化。
婚礼宣誓、交换戒指，婚礼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婚仪结束后，海瑶将手捧花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海照月手里。
“现在我很幸福,我希望你也幸福——无论怎样,都能幸福。”
她握着她的手,真挚地祝福她。
于是,晚上婚礼彻底结束后,海照月带走了那束捧花。
——樱色朱顶红和白色洋桔梗。
李一亮不知道被打发去了哪，回程的路上，苗仲煜亲自开车送她。
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车窗外，一轮明月逐渐升起。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郊区,今夜的月亮得分外晃眼。
海照月侧头看苗仲煜,他垂着眼看着前方,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扫出一片阴影，以往红润的嘴唇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一层微薄的白霜。
她以前从未这么明目张胆地看过苗仲煜的侧脸,此刻再看,竟然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脆弱。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苗仲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你……决定好接下来的计划了吗？”
语调漫不经心，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紧绷嗓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海照月一怔，“……接下来？”
苗仲煜尽量缓和语气，弯了弯嘴角，“离新年……不是还有一阵子？”
海照月沉默了。
这是苗仲煜继那晚之后第一次正面提起她要离开这件事，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她突然想起那晚，他曾在电话里问过她的新年计划。
于是，她转而问道，“你呢？你……有什么计划？”
这次，换苗仲煜沉默了。
半晌后，他轻笑一声，“大概是工作吧。李一亮这小子，前一阵子给我接了很多工作。”
然后，两人又沉默下来，就这么一路开到临近海照月住所的街道。
苗仲煜一个猛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转头定定地看着海照月，“下去走走吧？”
海照月也看他，“……好。”
*
燕京市里的道路明显比郊区要干净许多。
白天堆积起的厚厚的白雪不知何时已经被环卫工人铲成一堆，高高地堆在路边，路边到处都是黑亮的水渍。
海照月低着头，看着水中苗仲煜的倒影。
隔着路灯，他的影子漆黑朦胧，反而看不真切。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曾经无数个和苗仲煜一起散步的日日夜夜。
最初，她是真真切切地因为他的欺骗而伤心，经常赌气不想理他，而苗仲煜就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她以为这是他们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了，然而，现在想起来，竟然美好恬静得仿佛做梦一样。
那些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很芥蒂的事情，此刻再看，竟然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突然理解了小王子为什么最后会决定回去找他的玫瑰。
“怎么？冷吗？”
下一秒，温热的围巾再次出现在她的脖颈上。
“回去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舒服的话要记得说出来，知道吗？”
苗仲煜一边用围巾将她包得严严实实，一边絮叨。
海照月擡头看他。
他眼里盛满关切，以往看起来分外冷淡骄傲的眉眼此刻显得温情而柔软，她像个贪心的小孩，一寸寸仔细观摩，不舍得太快挪开眼。
苗仲煜的目光与她的对上，正在系围巾的手一顿。
“怎么了？一直看我。”他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微滞。
海照月看着那双星子般的双眸，那个在她脑海中打转了一晚上的问题脱口而出，“苗仲煜，你当时给我打电话，说要预约，你想预约什么？”
苗仲煜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卡顿，尔后，故作自然道，“……没什么。不是大事。”
然而，平时很容易糊弄的海照月，此刻却拉住了他的衣角，抿直嘴角，不依不饶道，“……可是苗仲煜，我想知道。”
苗仲煜终于在对峙中败下阵来。
“北极。”
他轻声说，“你不是担心城市的月光无法织出鲛绡吗？听说年后那阵子北极极昼，月亮会和极光一起出现，所以我想带你去北极，也许你能找到织出鲛绡的方法。”
海照月的眼神动了动。
“……如果去了还是织不出来呢？”
“那就再想办法。总能织出来的。”
“……你t……就那么相信我能织出来？”她看着他，近乎偏执地问。
苗仲煜看着她，温柔的眼神仿佛一汪温泉，带着能将人溺毙的温热。
“你可以的。我确信。”
“听说海道那边的环境比陆地这边好很多，你会有很好的条件来研究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