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让她留下来
海瑶婚礼那天,燕京下了有史以来第一场暴雪，直到早上七八点，雪才有逐渐变小的趋势,但窗外的视野仍旧模糊不清。
室内，玻璃上一片白茫茫的水汽，海照月小心翼翼地擦去雾气,一眼就看到楼下停着的那辆熟悉的车。
她的心重重一挫，顾不上许多，拿了外套就飞奔下楼,连林夏在她后面追着叫什么都顾不上。
只是,当她靠近那辆车时,她又变得分外胆怯,不敢再向前走,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车停了应该有一会，此刻车顶已经复上了一层雪白，像是海上的泡沫，阳光一出就会化掉。
雾蒙蒙的天空，海照月奋力睁着眼,想要将眼前的画面印在脑海里。
不过,很快平静就被打破。
车窗被摇了下来,李一亮从车窗里探头,朝海照月招手，“月月！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我刚准备给你发信息呢……”
话未说完，另一边车门开了。
苗仲煜大踏步从车里走出来,没几步就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便摘下自己的围巾套在她空荡荡的脖颈上。
毛绒的质感贴在皮肤上，还带着熟悉的余温。
海照月鼻子一酸,仰头看他，却看到了他微青的胡茬。
“……工作很忙吗？”海照月放低了声音问他。
苗仲煜不回答，只是摸了摸她发顶，答非所问，“怎么穿这么点。”
说罢，就要牵着她上车，却被气喘呼呼赶下来的林夏叫住。
“等等——”
林夏追上两人，将手上的包包和手机往海照月怀里一塞，埋怨道，“丢魂了？出门不带包和手机，半路上发现有你哭的~真是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眼神无意中瞥到海照月的脚，一愣，“……你怎么穿着豆豆鞋就出来了？”
海照月蜷了蜷脚趾，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换鞋。
她羞赧地低下头，“我……我先去换鞋。”
说完，也不看苗仲煜的反应，又拉着林夏原路走了回去。
苗仲煜也不上车，就站在原地目送她拐进小区逐渐消失的身影。
*
海瑶的婚礼在燕京一处郊区的教堂举行，低调而简约。
杜简虽然是娱乐公司总裁，但私人交际异常简单，婚礼更是只请了爸爸妈妈及几位儿时的朋友来见证。
海瑶这边更简单。
她脾气一贯爆炸，不得罪人就已经算很好，更别说交什么真心朋友。因此，她能请来参加婚礼的，除了她助理外，就只有海城、海照月和苗仲煜。
海照月到的时候人还没到齐，于是，海瑶拉着海照月的手坐在一旁说私房话。
她穿着一件白色简装婚纱，一头长发简单地束了个髻，束着一顶白色的头纱，与往常嚣张明艳的样子大相径庭，却又别有一番温婉的美。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她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脸。
“不是……只是……有些惊讶，不是很像你的风格。”
海瑶叹了口气，“我不想赶着结婚的，我本来都想好了，我结婚那天一定要穿镶着钻石的顶级婚纱，戴最炫目的宝石。但一想到到时候，你和海城老师都走了，海道也关了，这个世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鲛人了，我又觉得穿好看的衣服、戴贵价的珠宝也没什么意思了。”
谈到海道，她的情绪低落下来，低头拨弄着手上的捧花。
“你……真的决定了吗？为了杜总放弃回去……”海照月忍不住问。
“嗯啊，我想清楚了。不过不是为了杜简。”
海照月怔住，“……什么意思？”
海瑶深吸一口气，冲海照月举起她的胳膊。
海照月这才发现她戴在腕间的龙鱼目手串。
只是，比起前一阵子她给她看的，这串龙鱼目显然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海照月将她的手串与自己的比了比，她手腕间的这串立马相形见绌。
她忍不住上手抚摸那一颗颗莹润光滑，哪怕在白天都散发着微光的珠子，“……发生了什么？”
“海照月，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
“灵魂。”海瑶郑重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还记得吗？你告诉过我，我们试炼就是为了寻找‘灵魂’。你说灵魂是一个与其他东西碰撞才能发现的东西，当时我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灵魂，就是不选它就会死掉的东西。”
她回头看正在另一边与友人交谈的杜简，眼里出现了难得的温柔。
而杜简仿佛心有灵犀般也擡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望着他，就要迈步过来，还是海瑶挥挥手，他才又继续与友人们的聊天。
“那天，海城老师宣布要封海道的时候，我真的很绝望。我坐在VIP室的床上，很认真地考虑了几个小时要怎么跟杜简说，我们结不了婚了。不开玩笑，我觉得我要心脏麻痹了。那种心脏凉到好像动都动不了的感觉，我永远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