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初生第二章亲探虚实（二）
正月当头，儿子就要离家远行，去参加那宗族世家避讳的选拔大会，当父亲的，迟迟未对此事表明态度。
临行前一晚，楚曦然才得到了父亲的传召，准他前来书房作个道别。
近来，父亲总有意避而不见，不知是不愿在他想打听的过往之事上与他多纠缠，还是因参选疆域使一事生他的气。这一晚，他倒是想听听，父亲究竟愿不愿吐露真心。
过了约好的时辰，楚曦然才姗姗而来。
“父亲。”他辑礼敬称，眼里藏的却是试探之色。
“儿子大了，主见也大了。”楚司远长叹，指了指长几上的一摞文书，似笑非笑，“十五家的表决书，无一否决，曦儿，你本事又见长了。”
“父亲是夸我，还是讽我？”
楚司远开门见山：“你若执意要去参选，为父不劝你，只希望你想清楚了再作打算。那牧家小女因苦衷回绝了亲事，你便冷了意，你苦候的这些时日，甘心就白白耗费了？”
“这两年来，父亲分明不肯妥协，不情愿许我这门亲事，如今对方表了态，回绝了，父亲反倒急了。曦儿想不明白，父亲事前事后，怎是两个模样？”
“为父自然是关心你的前程，你不惜要拿将来作赌，图的又是什么？你身为楚家少主，将来整个邧问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父亲真的只是关心我的将来吗？”
楚司远露出些愠色，想来是受晚辈顶撞感到了冒犯，随后却立即缓下了神色。
“曦儿，哪个父亲不想儿子留在身边，成婚守业，儿孙满堂？这决议虽作下了，但一切未定，还来得及反悔。你与为父坦白，若这决意乃一时失意冲动而为，只要你一句话，为父一定为你把心仪的牧家姑娘娶回来！”
父亲的反应如常又反常。父亲虽缺了陪伴但一向待他宽厚，凡事都过问他的心意，可父亲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急，就连他的言辞都变得略显侵略。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他虽有主见，却不敢忤逆父亲，现在因他的事令父亲左右为难，不免在人看来不识好歹。
楚曦然一拜：“让父亲费心了，实话相告，去疆域府的路，是曦儿自己选的。”
“可叹、可叹呐，人终究抵不过命。”
楚曦然惊道：“父亲此话何意？”
楚司远背了手，移开了目光：“不如我愿，不就空剩这一番苦叹了吗。”
楚曦然不肯罢休。父亲话里有话，定有瞒他之事。
“父亲，旁人都劝我打消此念，父亲究竟是何态度？”
“自然许你去走自己的路。”
“父亲，踏上这条路，从此曦儿再也不能孝敬父亲了，事到如今，父亲还不肯对我说些实话吗？父亲说关心我的前程，岂不与这自相矛盾？”
“你成人了，该持自己的主意，走自己的路。怪为父醉心琐务，对你少了些关怀，你不必多心，为父绝不会害你。你既一意向往那片天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宫家的叔父，不也选了那路？这世间之事多巧，你的选择与他如出一辙......旁人挂念这宗主之位，贪恋权势，为父幸而你有这番远志，我儿值得更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