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梓澄无力地笑了笑,心想清明哪回真心责备过她,他虽然不能将对小寒的心意分出来给她,可他仍是很宝贝这个小师妹的。
来到另一头的屋里,刚巧其余三人都在。眼下正是替雪湘若输送真气之时,霜降怕干扰了几人,只好陪牧梓澄在外等候。
牧梓澄从窗外瞧见,清明将雪湘若扶起坐直,让闻人达好从他背后运功,雪湘若全然是不省人事的情状。闻人达气聚丹田,双掌运气,气劲圆转,将一只手掌心贴在雪湘若的背心处,暂无意识的少年人受到气劲催脉,整个人轻微地抖动着。
“这便是,在输送真气么?”牧梓澄低声问道,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情景。
霜降点头,轻声道:“这是每日例行之事,雪公子需靠人输送真气,才能稳住心脉。”
“究竟,发生了什么?”
牧梓澄醒来,事态已是天翻地覆,这让她心头笼罩上了浓浓的阴影。她隐约感受到,雪湘若的样子比起从前更令人担心了。可霜降只是一味地沉默,始终不情愿告诉她,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日里,雪湘若出了什么意外。
莫不如说,霜降也未敢肯定,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雪湘若心魔发作狂暴起来的样子,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怎么可能如师兄臆想的那般,在一夕之间,就能操控住体内的魔意,还凭此替旁人维系性命?可他们二人在冰窟里困了几近两日,常人经受这般寒冻,通常撑不过一日,牧梓澄获救时还有余温,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雪公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这个答案,霜降久思而未得结果,她只盼有朝一日雪湘若醒来,能为大家解了这困惑。
短短片刻,闻人达已替雪湘若输送好了真气,他收功平息,接着从清明手上接过人,将他平放回了床上,清明帮着替他盖好了被褥。怪老头上前探了探他的气脉,稍后朝两人轻轻颔首,似是在说,今日的要事已了,可安下心来。
霜降见此,扶了牧梓澄进入屋内,知她醒来三人俱是喜色满脸,又观她形容憔悴,随时一副可能晕倒过去的样子。
“小姑姑、小姑姑!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多日未等来牧梓澄好转,闻人达伤透了心,此时他直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可见她气若游丝,站都站不稳,担心自己一时鲁莽反而伤了她。他这又想靠近又是情急的样子让霜降好生心急,她朝旁一个劲地指点,闻人达才终于反应过来,抓过一张凳子让病人坐下,傻笑着道:“老怪物,算你蒙得准!”
“什么蒙、这还用蒙吗!是你这老小子太——罢了!乖徒儿醒来了,今日不跟你打嘴仗。”怪老头转过身来朝向牧梓澄,点着她的手直哆嗦,“你这小鬼!不在床上躺着,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这里没什么你好操心的,你只管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咯。”
“来都来了,她岂肯回去?老前辈怕是还不知道你自己这徒儿,脾气有多倔呢。”清明故意瞪了霜降一眼,接着叹了口气,“就知道霜儿瞒你不住,你都知道多少了?”
霜降抢先道:“师兄!我可什么都还没说,你自己告诉她吧。”
清明又问牧梓澄:“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们在冰窟里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牧梓澄思索道:“找到湘若哥哥之后,我只想,找最近一条路出来,途中未留意脚下,踩入了冰窟,他未能拉住我,被一同带落......滑落下去后,他摔伤了头,迟迟未醒,我守了一夜。他醒来后,说用轻功上来,谁想冰壁太滑,失败了,他因此运功,惊动了魔意......后来,我们又发现了一处密洞,可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没有别的生路。洞xue里实在太冷,再后来、再后来......不记得了......”
“我寻到你们的时候,你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那冰窟的确冷得不像话,你守了一整夜,早已寒邪入体,熬不住多久。我们按你所说,那日午时上了山顶,第二日清晨,来到的冰窟。”
“那我便是晕过去,差不多有一日。”
“一日......那小雪公子怕也是撑了快一日。我到时,小雪公子入了魔。”牧梓澄听到入魔二字,瞬时睁大了双眼,清明接着说的话更是让她吃惊,“不过那时,他人还是醒着的。在我看来,他像是在利用真气替你维系住了体温。见到我时,他刚巧晕了过去,但我确信,直到最后一眼,他都保持着神志清醒。”
“他还醒着?他入了魔,怎么还能清醒?真气、维系体温,又是什么意思?他怎得没被冻着......”
清明毫无保留地相告了所知,可牧梓澄这番疑问,却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牧梓澄久久无言,清明的话超过了她能理解的范畴,她脑中一片混沌,一经伤神,又久咳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