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从晏瑭口中打听到了当年旧事,这样牧梓澄能肯定爹娘失踪是在墨铸到鸣丰的途中。她恨不得赶紧将这个发现讲与雪湘若听,说不定能为他查清当年的真相有些助益。
“我记得牧家曾经来人,向父亲求证过世叔与叔母的踪迹,难道至今都还未查清其中的缘故么?真是这般蹊跷,日后我命人替你多加留意一些。”
牧梓澄黯然神伤。
“不必劳烦晏宗主了,当初如何都找不出线索,如今再多花心思,也只能是白费了气力。”
依晏瑭看来,她应不是真心这般作想,不知为何她又不愿再谈及此事。不过,他与牧梓澄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来追忆往事的,目前他都还未进入正题。
日前他得到消息,曲遇明请她去过一趟尊文山庄,事关铸剑一事。他深知曲遇明的性子,想来能入曲家大公子法眼的铸师,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就连他这位自小结交的世家兄长都没能得其青睐,他实在忍不住要会会,这位被曲遇明相中的墨铸新主人是何方神圣。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牧家的医圣传人,对其父所事之道有着同样的深研与热情。他意在考验她对铸材的拿捏与铸炼见解,她不仅对答如流,还能给予他不少启发,他不惜所示晏家秘宝,无非是为了试探她的志向,看她将来有无威胁晏家之可能。他早也看出,牧家这个旧居深山的小丫头,潜质不小,心思纯澈,他只以些许真诚相待,她便失去了防人之心。
既然她自称并无继承先父遗业的打算——
晏瑭速速斩断了前言,说道:“不提往事了。现如今我有一件事,想请妹妹相助。”
牧梓澄心头一紧,心想晏瑭果然不会白白请她观摩密室,不过看他神色坦荡,应当并非要与她为难:“晏宗主请说。”
“在铸道之上,我深知墨铸先主有何等能耐,如今见你深得他真传,我想若是有世间稀罕的铸材,你定能铸成不输你父亲的神器。昔日有墨铸先主与我父亲共铸天湖地云两刀,今日我也想邀请墨铸的新主人,与我一起再创传奇。”
“晏宗主是打算邀我一同铸器?”牧梓澄心怀无奈,这才刚刚推辞了曲遇明的请求,晏家之主竟然也发出了邀约。
“我原本欲要招揽有才之士与晏家长期协作,若你肯曲尊为晏家出力,我愿接受任何条件。”他担心牧梓澄以医道之事婉拒,又抢着说,“我自然知晓你身为牧老太爷的传人,平日里庶务繁忙,如若分身乏术,你我合铸一次也成!”
“恐怕要对不住晏宗主的盛情相邀了,我适才说过,继承墨铸并非有意继续铸器之事,我熟读父亲留下的手记,全是挂念故人,纸上谈兵,无以助晏宗主实现所愿。”
晏瑭不相信她无心经营墨铸,只道她留了一手,不愿将父亲留下的高艺外传他人。他并未将这番猜疑流露半分,只是真切地问道:“你真心不打算重振墨铸昔日的荣耀?”
“至少眼下还没有这个心思。”
这是牧梓澄心中真实所想。为往日之事所困,已逝之人留给她多少温存,她便有多恼恨,说出口的是婉言,她心里更是认为,这辈子怕是都不能铸剑了。
“来日方长,你若反悔我随时恭候,我们大可日后再谈合作。妹妹别怪我再多言一句相劝,这么顶好的天赋,你莫要白白浪费了啊。”
晏瑭故作失落,见牧梓澄目光闪躲,似是另有隐言。
他由此得出了结论,牧梓澄的迟疑,不过早晚之事。日后等她想清楚了,有心踏上这条路,对晏家来说,不可不畏。
若是轻易放弃心中所图,晏瑭无法成就晏家如今的盛况。他心知虽无铸成绝世之作的传家本事,却不容许世人对晏家威名有任何诋毁,晏家的营生之事不愁维系,可晏家在天下匠师间的口碑,他必须早日挽回,他的蓝图更是包揽了要集天下名师名器为晏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