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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师父的笔尖还在动(1 / 2)

那孩童的惊呼像一根尖针,瞬间刺破了湘南村落清晨的薄雾。

“鬼画符!老槐树上有鬼画符!”

一声尖叫引来了半个村子的骚动。

村民们围在村口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树下,对着一道凭空出现的符箓指指点点,满脸的敬畏与恐慌。

这道符,太怪了。

它不是黄纸朱砂,而是用一块斑驳的槐树皮作底,以某种黑灰为墨,笔画歪歪扭扭,仿佛孩童涂鸦,却又在杂乱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镇压之意,让人多看一眼便心头发沉。

“这是哪个天杀的半夜来作祟?”

“怕不是山里的精怪搞的鬼……”

人群议论纷纷,无人敢上前触碰。

就在这时,两个身穿半旧道袍的年轻人挤了进来,正是途经此地的秋生与文才。

秋生性子急,拨开人群便上前打量,眉头紧锁:“树皮为符,炭灰为墨?这是哪门子的邪道?”

文才却更为心细,他没有直接看符,而是蹲下身,捻起符箓下方滴落的一点黑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指尖碾开。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秋生,不对劲。”文才的声音压得极低,“这炭灰里……有桃木粉,还有辰砂的碎末。”

秋生一愣,凑过来闻了闻,眼中同样闪过骇然之色。

桃木粉混辰砂入炭灰,以此为基料,可让符箓凭空吸纳游散阳气,化死为活。

这正是他们师父九叔的不传之秘——“活符基料”!

“师父的法子?怎么会……”秋生不敢置信地低语。

文才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道符上,忽然,他指着符箓右下角一个微乎其微的勾挑,那是一个收笔时习惯性的上扬,极轻,却极有辨识度。

“你看这里,”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像不像……像不像当年师父画符时,总爱加的那一下?”

秋生定睛看去,心头猛地一震。

像,太像了!

师父曾笑言,这是“神来一笔”,能勾住符眼,锁住灵力。

可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仙逝多年了啊!

“师父教过,”秋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符不在工,在意。这道符,意在镇,不在形。”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说的惊悚与迷惑。

是谁,用师父的独门法诀,在这荒村野地画下了这道无名之符?

当夜,两人借宿在村中一户人家。

文才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那道诡异的符。

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回到了熟悉的义庄,自己正坐在那张用了几十年的黄花梨木桌案前,面前摊开的,是师父遗留下来的《镇僵符录》残卷。

他记得,这本符录缺了最关键的几页。

他下意识地拿起毛笔,想尝试着补全。

可就在笔尖蘸墨,即将落下的瞬间,他感觉手腕猛地一沉,一股根本不属于他的力量,沉稳而霸道,瞬间接管了他的手臂!

他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它竟不听使唤,以一种极其古朴而苍劲的笔法,在残卷的空白处自行挥洒起来。

起笔、转折、勾勒……一个陌生符文的雏形跃然纸上。

那符文结构看似简单,却透着一股纯正到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道门气息。

“不!不是我!”

文才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他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向桌案——借着昏黄的油灯光芒,他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他从包裹里取出的那本《镇僵符录》残卷,正摊开在他面前。

而书页上,赫然多出了一道与梦中一模一样的、未完成的符文!

墨迹,甚至还未完全干透!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笔画。

起笔处的顿挫,收尾处的轻挑……这分明是师父惯用的“乞丐笔法”!

外松内紧,形散意聚,看似潦草,实则每一笔都锁死了天地灵气。

文才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他在补符,是师父……是师父的意念,跨越了生死,借他之手,在为人间续道!

怀揣着这惊天的秘密,两人不敢再耽搁,次日一早便匆匆上路。

当他们翻越瘴气弥漫的断龙岭时,麻烦找上了门。

山阴处的瘴气受地脉影响,竟聚而不散,化作了有形的尸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活物窒息。

“不好!是阴煞聚形!”秋生脸色一变,急忙从怀中掏出三道早已备好的镇符,口念法诀,甩手掷出。

然而,那三道黄符刚一接触到尸雾,竟连一息都未能坚持,便“噗”地一声化作了飞灰,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瞬间碾碎。

尸雾翻滚着压来,腥臭之气令人作呕。

秋生还想再掏符箓,却已经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文才腰间挂着的一个备用符袋,突然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