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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他没走,只是换了个活法(1 / 2)

那温热的风拂过,不似人间烟火,倒像是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贴着耳畔消散。

秋生浑身一激灵,豁然转身,眼中爆发出狂喜与不敢置信的光芒,嘶声喊道:“师父!”

可他身后,除了被风吹得微微起伏的残雪,空无一物。

那声呼唤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他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眼中的光也随之黯淡。

“别喊了。”文才的声音却异常平静,他没有转身,而是缓缓蹲下,目光死死锁定在九星阵中央的石台上。

那里的血迹与朱砂本已凝固,此刻却像是活了过来。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指尖,隔空抚过那些残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他不在这里……又无处不在。”

话音刚落,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地上那片尚未被风雪完全掩盖的朱砂血痕,竟如平静水面投下石子,荡开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

一抹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自血痕中渗出,在半空中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行云流水般勾勒出半个古朴的“镇”字。

那笔锋,那力道,那熟悉的韵味,是他们闭着眼睛都能认出的师父的手笔!

可仅仅是半个字,那微光便如同燃尽的烛火,骤然熄灭,消散于澄净的空气中。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秋生和文才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剧震。

这不是法术残留,更不是什么阴魂作祟。

法术有迹可循,阴魂带有煞气。

而刚才那一瞬,只有纯粹的、温暖的回应。

师父,真的以另一种方式,回应了他们。

归途漫漫,二人沉默无言,心头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行至一处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时,夜幕早已降临。

村中点着一堆篝火,几个总角孩童正围坐取暖,口中齐声唱着一首新编的童谣,稚嫩的歌声飘散在寒夜里:

“谁在画符?我不认得。他不说话,只把火给。我不会画,可我也敢——我叫开始!”

唱到最后一句“我叫开始”时,孩子们都高高举起小手,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只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幼童,在唱完后忽然停了下来,小脑袋一歪,侧着耳朵,好像在认真倾听着什么风中的低语。

其余孩童见他不动,都催促着他。

那幼童却不理会,他愣了片刻,忽然抓起一根烧剩的炭笔,转身跑到旁边一堵破败的土墙上,踮起脚尖,歪歪扭扭地多添了一句。

他一边写,一边用一种学究般的、老气横秋的语调念叨着:“他没走,只是换了个活法。”

这语调、这断句、这用词……

文才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

这分明就是师父当年在义庄里,一边画符一边给他们讲解要领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他霍然抬头,望向那片深邃无垠的夜空,星辰稀疏,他却仿佛能看到一双带笑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人间。

“你还在听?”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快要被风吹散。

与此同时,极北冻原。

曾将九叔渡往生死的冥河艄公,撑着孤舟,重返此地。

那道撕裂大地的恐怖裂口,此刻已被无数赤红如血脉的纹路彻底封合,地脉之力交织成一张巨网,让这片大地像是愈合的伤口,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掌心轻轻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沉入地底深处。

刹那间,他“听”到了一阵奇异的搏动。

那不是心跳,亦非风声,而是一段残缺不全的曲调,在厚重的地脉之中顽强地回响着,断断续续,却带着镇压一切邪祟的凛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