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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他没走,只是换了个活法(2 / 2)

正是那首《镇僵谣》。

艄公沉默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对着脚下的大地轻声道:“你这家伙,连消散都要留下口音?”

话音未落,一道微弱至极的光芒,悄无声息地自地心深处升起,如一尾灵动的游鱼,掠过他的眼前。

光影之中,依稀可见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乞丐背影,一步踏出,便瞬间消融于虚空,再无踪迹。

是夜,义庄。

秋生将那柄跟随师父多年的桃木剑,恭恭敬敬地置于灵位前的神龛上。

他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神龛,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饱经沧桑、剑柄处已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的桃木剑上,竟从木质的缝隙间,顽强地钻出了一线指甲盖大小的嫩绿新芽!

那芽叶娇嫩欲滴,叶脉之间,隐隐有比发丝还细的符纹在缓缓流动,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秋生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冲上前,难以置信地伸手拔剑。

他本以为嫩芽会应声而断,谁知那芽叶坚韧异常,不仅没有折损,反而随着剑势的挥动,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微弱却纯粹的金色光弧。

金光一闪即逝,屋角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冷雾气,竟被瞬间驱散得干干净净!

闻声赶来的文才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他急忙翻出那本厚厚的《民符志》,将天下间所有记载的符箓图谱与叶脉上的符纹一一对照,却发现无一相符。

这是一种全新的、从未出现过的符文!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师父啊师父,你连树都教它画符了?”

秋生却神情郑重,小心翼翼地捧着剑,走到院中,寻了一处阳光最好的沃土,将桃木剑深深地插了进去。

“师兄,”他看着那片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的嫩芽,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不是剑,是种。”

当夜,文才与秋生,陷入了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中是一座荒废的破庙,四处漏风,大雪如絮,纷纷扬扬。

那个熟悉的、头戴斗笠的老乞丐背影,正安然地坐在残破的神龛之后。

他手中无笔无墨,却伸出干枯的指尖,在虚空中一笔一划地勾勒着。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每画下一笔,梦境之外的千里人间,便有一户人家的门楣上,悄然亮起一闪而过的护佑符光。

他们想走近些,看清师父的脸,却被一股温柔而坚定的无形之力阻隔,无法再前进分毫。

那背影似有所觉,缓缓回过头来。

没有面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温和燃烧着的、宛如凤凰涅槃般的微光。

梦境里,传来一声带着欣慰的低笑,那声音穿越了生死,直抵他们的灵魂深处:“你们终于……不用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漫天符光尽数敛去,老乞丐的身影也化作泡影。

唯有那团凤凰微光,骤然凝聚成一点米粒大小的赤芒,如流星般从梦境的最高处坠落,穿透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

冥河之上,艄公静立舟头,浑浊的河水倒映着诸天星辰。

他看到那一点赤芒划破夜空,精准无误地落入人间某处村落,融入一个孩童睡梦中紧攥着的炭笔笔尖。

他收回目光,手中的船桨在水中轻轻一拨,孤舟无声地滑向更深的黑暗。

“下一世,该他画了。”

天光乍破,宿雪初融。

湘南的某个无名村落里,炊烟袅袅升起,与晨雾缠绕不清。

一个早起的孩童打着哈欠推开院门,却在看到门外的东西时,猛地顿住了脚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