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般的怨气，甫一出现，便带着刺骨的阴寒。
它们扭曲挣扎着，像是无数被禁锢了万古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宣泄的裂口。
柳清月撑起的湛蓝光幕，在这股怨气面前，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光幕的边缘，被侵蚀得明灭不定。
林凡体内的灵力已经运转到了极点。
金色的光华，几乎要透过皮肤，喷薄而出。
他全神贯注，肌肉紧绷如铁。
只待那怨气化作致命的攻击，便给予雷霆一击。
然而。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股阴冷的风，反而变得更加急促。
呜咽声也愈发凄厉。
风卷着那浓郁的怨气，如同一条条黑色的蛟龙，疯狂地扑向了那几具暗金色的骸骨。
它们没有攻击林凡三人，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那些骸骨！
“它们在……”
柳清月凤眸中闪过一抹不解。
“……回去？”
这个词，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怨气，怎么会回去？
林凡的瞳孔，死死地锁定着那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些黑烟般的怨气，并未消散。
它们疯狂地钻入骸骨的每一道裂缝孔洞。
好像那里，才是它们真正的归宿。
随着怨气的灌入，那几具暗金骸骨，竟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
“咔嚓……”
那是骨骼摩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呜咽声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单纯的悲鸣。
而是渐渐汇聚，凝结。
风停了，怨气也尽数没入了骸骨之中，四周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凡没有放松警惕。
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那几具暗金骸骨的正中央，也就是那呜咽声最初汇聚的地方。
空间开始微微地扭曲。
一道极其稀薄的影子，缓缓地从虚空中浮现。
若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影子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
他的身形佝偻，被万古的岁月压弯了脊梁。
面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深陷的眼窝。
那眼窝里没有光，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如同一缕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青烟。
但他的出现，却让这片死寂的战场，都好像染上了一层悲哀的色彩。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是残魂！
而且是凝聚了如此庞大怨念，才勉强现形的残魂！
这老者生前究竟是何等人物？又经历了何等惨烈的绝望？
青袍老者的残影，似乎也需要时间来适应。
他空洞的目光，缓缓地转动。
最终死死地定格在了阿银的身上。
死寂的眼窝里，竟在瞬间掀起了剧烈的波澜。
他透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的虚影中悠悠传来。
“圣女……的守护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您竟还存有残魂……归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