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纹亮起,整座黑岩轰然震颤。
海面应声掀起百丈巨浪,狠狠拍向漩涡!
“轰——!!!”
水墙砸落。
鱼舟如树叶般被掀飞,虾群银光四散迸射。
待浪头平息,海面只剩漂浮的碎木和翻白的银虾。
疤脸大汉抱着一块船板浮在水面,浑身挂满挣扎的虾。
他怨毒地瞪向观潮亭,却被一只青壳龟迎面撞上鼻梁!
老龟四爪乱刨,在他脸上留下数道血痕,这才慢悠悠游向黑岩。
守塔人拄着竹杖喘气。
“老伙计……干得漂亮。”
秦筝望着海面狼藉的虾尸,指尖掐进掌心。
“雾海鳞虾,绝汛了。”
紫蝶捡回小天音,琴身沾着咸湿的水汽。
“圣女还会来吗?”
“虾都没了,来喝西北风?”
白若雪弹飞袖口冰碴。
苏沐望向东南。
“去沉船礁。”
他转身下阶。
沉船礁的咸腥里混着股甜腻的焦糊味。
紫蝶踮脚踩过湿滑的礁石,裙角被浪花溅湿,黏糊糊地贴在脚踝上。
“像烤糊的糖饼。”
她皱着鼻子扇风。
“虾膏熬过头了。”
白若雪踢开半块焦黑的船板,板下黏着几缕暗红色的胶状物。
“九幽的人炼毒,火候倒是足。”
礁石深处传来嘎吱嘎吱的啃噬声。
阿星扒着岩缝往里瞧,惊得小揪揪都散了。
“乌龟爷爷在吃虾壳!”
青壳龟正慢吞吞嚼着一片银亮虾壳,壳边残留的暗紫粉末被它舌头卷进嘴里。
“老东西倒不挑嘴。”
守塔人被秦筝搀着坐下,竹杖敲敲龟壳。
“吃坏肚子别找我!”
龟壳缝隙里突然渗出几缕黑气。
青壳龟动作一僵,绿豆眼翻白,四爪抽搐着瘫软下去。
秦筝指尖银铃残片一划,黑气如活物般缩回龟壳深处。
“蚀心散的煞气反噬。”
她脸色凝重。
“虾膏没炼成,毒倒是淤在壳里了。”
苏沐蹲身按住龟壳。
混沌之力探入,壳内淤积的阴寒煞气缠绕,却被一缕温热的银光死死抵住。
是未消化的鳞虾膏!
灰芒顺着银光游走,将黑气层层裹住,渐渐逼至龟尾。
青壳龟猛地一颤,尾尖噗地喷出股腥臭黑水。
“排……排出来了?”
紫蝶捂住鼻子。
“虾膏护心,煞气攻尾。”
守塔人咳嗽着摸出个小瓷瓶。
“喂它点百草露,死不了。”
阿星捧着瓷瓶给老龟灌药,秦筝却盯着那滩黑水。
“煞气凝而不散,沉船礁要成毒窝了。”
“潮汐纹。”
苏沐忽然指向礁石群深处。
几块半浸在水中的黑石上,刻着与观潮亭石桌如出一辙的纹路,只是更古旧模糊。
守塔人混浊的眼珠亮了一瞬。
“老辈人刻的引潮纹能导流清淤!”
他竹杖急点几处关键纹路。
“把淤毒引去沸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