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捻起一点。
“有人来过。”
管事脸色骤变,药童已冲向窖内深处。
片刻后捧回个空玉匣。
“装千年雪蛤膏的匣子......空了!”
秦筝剪下株冰魄兰,花瓣轻触那撮紫粉。
粉粒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渐渐化作一滩腥臭黑水。
“蚀心散引子。”
她将兰花丢给白若雪。
“雪蛤膏怕是已经进了九幽的丹炉。”
回程的画舫上,紫蝶抱着冰魄兰的玉盆发愁。
“圣女偷雪蛤膏做什么?”
“千年雪蛤膏性极寒,能压住蚀心散的焚心之毒。”
白若雪把玩着冰兰花瓣。
“服了它,再烈的毒也烧不死人。”
阿星突然指着岸边。
“秦筝姐姐的茶铺冒烟了!”
忘忧茶铺的后院一片狼藉。
丹炉翻倒,药渣泼了一地。
秦筝坐在废墟里,银铃碎了一角,裙角沾着黑乎乎的药渍。
她苦笑着举起半块龟甲。
“老鬼差人送来的雾海鳞虾,刚下锅就被抢了。”
“虾呢?”
白若雪挑眉。
“连盆端走了。”
秦筝指向西南。
“说是......替圣女试菜。”
苏沐袖中阴月钥隐隐发烫。
他弯腰拾起一片鳞虾壳,壳内残留的黏液在夕阳下泛出七彩光晕。
“雾海鳞虾的膏,解百毒。”
他碾碎虾壳。
“九幽的人,急了。”
雾海的晨雾带着咸腥的湿气,黏在衣襟上沉甸甸的。
紫蝶踮脚摘了片礁石缝里的紫苏叶,揉碎了凑近鼻尖。
“比忘忧茶铺的香!”
“雾海紫苏解鱼毒。”
白若雪指尖捻着叶梗。
“九幽的人偷鳞虾,总得防着被虾刺扎手。”
守塔人的草庐飘出药粥的香气。
阿星蹲在灶前扇火,小揪揪被热气熏得歪斜。
“师父说鳞虾的膏能解蚀心散,可虾壳的刺有毒!圣女姐姐不怕扎嘴吗?”
竹榻上的老者啜着粥,眼皮也不抬。
“她敢生吞,老子敬她是条汉子。”
他搁下碗,浑浊的眼珠转向苏沐。
“雾海要变天,你们该走了。”
草庐外的海面泛起不正常的灰绿色。浪头不高,却带着沉闷的呜咽声。
秦筝提着竹篮进来,篮底铺着层薄冰,冰上码着十几尾银光闪闪的小鱼。
“碎月银梭,离水即死,给老前辈熬汤最补。”
“变天前最后的鲜货。”
老者用木勺搅着粥。
“吃了赶紧滚蛋。”
紫蝶好奇地戳了戳冰鱼。
“秦筝姐姐,这鱼很贵吧?”
“贵在离不得雾海。”
秦筝把鱼倒进木盆。
“一出雾海就化水,九幽的人想偷也运不走。”
她抬眼看向灰绿的海面。
“不像鳞虾,离了海还能活蹦乱跳。”
白若雪突然起身走到窗边。
海天交界处,一点黑影正破浪而来。
是艘挂着破烂帆的龟甲舟!
船头立着个蓑衣人,斗笠压得极低,手里拖着张破网。
“捞虾的?”紫蝶也凑过去。
“虾早被捞光了。”
秦筝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残破的银铃。
“雾海鳞虾十年一汛,今年刚开头就断了。”
龟甲舟靠上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