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慢悠悠走到岸边，捡起药铲掂了掂。
“百味阁的茯苓糕，往后怕是吃不上了。”
紫蝶盯着烧成火把的画舫，小声问。
“秦筝姐姐，你放的火？”
“太阳大，草晒焦了。”
秦筝把药铲抛进溪水。
“走吧，带你们尝点真正的药膳。”
忘忧茶铺后院多了口陶泥小灶。
秦筝挽起袖子揉面团，青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粘稠蜜汁。
“蜂王浆混了雾海银针茶。”
她舀起一勺淋在面团上。
“专解赤心草的燥气。”
阿星扒着灶台咽口水。
白若雪忽然抽出一根银簪，插进蜜汁又拔出。
簪尖毫无异样。
“没毒。”
她挑眉。
“稀奇。”
“毒要人命，药也救命。”
秦筝把面团按进木模。
“百味阁走歪了路。”
她抬眼看苏沐。
“停云渡三日后办药膳大比，魁首能进百草堂挑一味珍药。”
她将雕成莲花状的米糕码进蒸笼。
“九幽的人混不进大比，但百草堂的库房......”
“蚀心散缺的那味冰魄兰，只在百草堂的寒窖里开花。”
白若雪指尖敲着桌面。
蒸笼冒出白汽，清甜香气弥漫开来，紫蝶深吸一口气。
“秦筝姐姐要参赛？”
“我缺个烧火丫头。”
秦筝掀开笼盖，夹了块莲花糕给她。
“顺便盯着百草堂的门。”
药膳大比设在停云渡最阔的青龙码头。
二十口灶台沿河排开，煎炒烹炸声混着药香，引得半城人挤在岸上看热闹。
秦筝的灶台在角落，紫蝶鼓着腮帮子吹火筒，阿星踮脚往锅里撒桂花。
“百草堂的管事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
蓝袍老者领着药童挨个验看灶台，停在秦筝面前时，目光扫过她手边青瓷坛。
“忘忧蜜？”
“蜂王浆兑银针茶。”
秦筝掀开坛盖。
“清心败火。”
管事舀起半勺嗅了嗅，又用银针试了，才点头。
“蜜炼得纯。”
他转向下一灶台，那厨子正把一捧暗紫色粉末撒进汤锅。
“那是赤心草粉！”
紫蝶脱口而出。
厨子手一抖，汤勺哐当砸进锅里。
管事脸色一沉。
“百味阁的人？”
他身后药童已扑上去按住厨子，人群哗然中，蓝袍老者朝秦筝拱拱手。
“姑娘眼力毒，省了老夫的事。”
秦筝笑笑，把蒸好的桂花茯苓糕码进漆盒。
紫蝶凑近她耳边。
“姐姐怎么知道那人要下药？”
“赤心草粉遇热泛酸味。”
秦筝把漆盒塞给她。
“端去给评委，就说......”
她眨眨眼。
“替百草堂清理门户的谢礼。”
百草堂的寒窖石门滑开时，阴寒气裹着异香扑面而来。
窖顶悬着冰棱，地面凿出浅池，一株株莹白兰花在冰水中舒展花瓣，花心沁着幽蓝。
“冰魄兰。”
管事递上玉剪。
“只可取一株。”
白若雪突然蹲下身，指尖拂过池边石缝。
一撮暗紫色粉末黏在湿冷的苔藓上。
“赤心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