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打了个寒噤,阿星跳下鹤背,把野姜花塞进她手里。
“姐姐别怕!阿星帮你打坏人!”
忘忧茶铺的银铃声比往日更清脆。
秦筝提着滚烫的铜壶穿梭在茶客间,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清苦药香。
苏沐刚在窗边落座,她便笑盈盈端来三盏雪瓷杯。
“新到的回甘,用的是后山新采的赤心草嫩芽。”
紫蝶盯着杯中碧绿茶汤,指尖发凉。
白若雪却已端起杯盏,冰蓝灵气在杯口绕了一圈。
“老板娘这赤心草,采的是阳坡还是阴坡?”
秦筝斟水的手一顿,壶嘴溅出几滴热水。
“白姑娘说笑了,草木哪有阴阳......”
“阳坡草燥,阴坡草寒。”
白若雪吹开浮沫。
“阴坡赤心草沾了沉星湖的水汽,最合九幽胃口。”
茶盏咔一声轻响,秦筝指节捏得发白。
楼下大堂的说书先生恰在此时一拍醒木。
“上回说到那九幽妖女,专寻阴寒之地种毒草!”
满堂茶客哄笑,有人高声打趣。
“先生怎知妖女爱种地?莫不是相好?”
秦筝倏然松了手,笑意重新漫上眼角。
“白姑娘真会逗闷子。”
她搁下铜壶,袖中滑落一个小纸包。
“劳烦三位,替我把这包回甘带给雾海的守塔老前辈。”
她压低声音。
“他老人家……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纸包入手微沉。
苏沐指尖一捻,包内除了茶叶,还藏着枚硬物。
半片缺角的龟甲,刻着模糊的“茶“字。
“雾海龟甲令。”
白若雪挑眉。
“救命符?”
“他中毒了。”
秦筝垂眼摆弄腰间银铃。
“三日前强闯沉星湖暗流,替你们拦九幽的追兵,中了蚀心散。”
阿星啊地跳起来。
“师父中毒了?!”
她扭头就往门外冲,被白若雪拎着后领拽回来。
“慌什么。”
白若雪把龟甲令抛给苏沐。
“他命硬得很。”
雾海草庐浸在浓重的药味里。
竹帘半卷,守塔人躺在竹榻上,脸色灰败如蒙尘的旧纸。
阿星扑到榻边,小揪揪蹭着他枯瘦的手。
“师父吃药!秦筝姐姐给的!”
老者眼皮颤了颤,浑浊的眼珠转向苏沐。
“臭小子,还知道来......”
他喘了口气。
“茶桌下,红泥坛......”
苏沐俯身摸索。
榻底果然有个巴掌大的红泥坛,封口蜡上印着雾海龟纹。
拍开泥封,坛底沉着三颗赤红丹丸,异香扑鼻。
“赤心草籽炼的焚心丹......”
老者扯出个笑。
“九幽想炼蚀心散,老子先烧了他们的药引子......”
白若雪捏起一颗丹丸对着光。
“以毒攻毒?”
“攻个屁!”
老者猛地咳嗽起来。
“这是给鱼吃的!”
沉星湖心,乌篷船残骸半沉在水面。
疤脸大汉的尸体浮在芦苇荡边,心口一个焦黑的窟窿,边缘皮肉翻卷如被烈火灼烤。
几条银鳞怪鱼正争相撕咬尸体,鱼眼赤红如血。
“焚心丹遇血即燃。”
白若雪立在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