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借刀杀人，够阴。”
阿星捂着眼睛不敢看。
紫蝶盯着那些发狂的鱼，突然扯苏沐袖子。
“鱼肚子在发光！”
混沌之力扫过鱼群。
鱼腹深处，一点暗红微光随鱼鳃开合明灭。
正是被吞食的焚心丹药渣！
“九幽的人若来收尸......”
紫蝶声音发颤。
“碰一下，烧成灰。”
白若雪弹指，冰屑冻住一条跃出水面的疯鱼。
鱼腹红光骤亮，“嗤“一声轻响，冰鱼化作青烟消散。
苏沐袖中阴月钥微微发烫。
他望向对岸茶青山脉，山坳处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不是炊烟，倒像药炉余烬。
“该去谢谢采药人了。”
他转身撑篙。
竹篙点过浮尸，焦黑窟窿里残余的红光倏忽熄灭。
茶青山的药香被晨雾裹着，沉甸甸地坠在衣襟上。
紫蝶踮脚摘了片锯齿边的墨绿叶子，凑近嗅了嗅，小脸皱成一团。
“苦得扎鼻子！”
“苦丁茶。”
白若雪指尖弹飞叶尖的露珠。
“泻火用的，九幽的人倒需要多喝。”
山坳里炊烟散尽，露出半塌的草棚。
泥炉翻倒在地，炉灰里混着几片焦黑的赤心草叶。
苏沐用竹枝拨开灰烬，炉底压着半块未燃尽的木牌，牌上刻着歪扭的百味阁。
“百味阁？”
紫蝶眨眨眼。
“停云渡东街新开的那家药膳铺子？秦筝姐姐说他们家的茯苓糕甜得齁嗓子！”
阿星骑着丹顶鹤俯冲下来，小揪揪上别着的野姜花掉了一地。
“哥哥！山那边有艘画舫！挂着百味阁的旗子！”
画舫泊在茶青溪拐弯的深潭里。
朱漆栏杆上晾晒着成串的草药，船头灶台咕嘟冒着热气，穿葛布短衫的伙计正把蒸笼摞得摇摇欲坠。
一个富态掌柜掀帘出来，圆脸上堆满笑。
“三位贵客可是来尝鲜？今早新蒸的八珍糕，滋阴补气......”
白若雪突然抽了抽鼻子。
“你这蒸笼里，掺了沉星湖的黑泥螺粉？”
掌柜笑容僵住。
“姑娘说笑，那是给九幽......”
他猛地闭嘴，额角渗出冷汗。
苏沐袖中阴月钥微微一震。
他目光扫过蒸笼缝隙溢出的淡紫水汽。
“黑泥螺生于煞气淤积处，混入赤心草汁，是蚀心散的主料。”
“贵客莫要血口喷人！”
掌柜后退半步，袖中滑出把药铲。
“百味阁做的是正经药膳生意！”
紫蝶怀中的小天音嗡地轻鸣。
琴音荡开，蒸笼里猛地窜起几缕紫烟！
伙计惊呼着掀开笼盖，雪白的糕面上赫然沁出紫纹！
“哎呀！糕坏了！”
紫蝶吓得捂住嘴。
岸边树林里传来银铃声。
秦筝提着竹篮转出来，篮里堆满沾泥的赤心草。
“张掌柜，您订的回春草到了。”
她笑盈盈看向蒸笼。
“哟，这糕发霉了可不敢卖呀。”
掌柜脸色铁青，药铲当啷落地。
画舫舱帘猛地掀开，疤脸大汉裹着绷带探出头，一见岸上众人，瞳孔骤缩！
“走水啦！”
阿星突然指着船尾尖叫。
晾晒的草药不知怎的烧了起来，火苗顺着缆绳窜上桅杆！
画舫瞬间乱作一团。
疤脸大汉咒骂着拽起掌柜跳进小船，桨叶疯划，眨眼消失在溪流拐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