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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病床上的撒娇(1 / 2)

IcU的探视窗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蒙了层揉碎的月光。沈星河站在窗外,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反复擦拭,终于擦出一片透明的区域。视线穿过那片透明,紧紧锁在病床上那个沉睡的身影上。

江野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VIp病房,身上的管子撤了大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还留着输液的针孔,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他的脸色依旧白得像宣纸,只有左耳垂那颗极小的痣,在弥漫的消毒水气息里,泛着熟悉的、属于江野的色泽。

“沈博士,江总昨晚睡得很安稳,生命体征都正常。”周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深灰三件套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您已经守了三天,去隔壁休息室睡会儿吧,我盯着。”

沈星河摇摇头,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浅痕,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像是蒙了层砂纸:“再等等。”他的眼底泛着青黑,那片深色已经蔓延到颧骨,眼下的皮肤微微浮肿,显然是熬了好几个通宵。“医生说,他今天很可能会醒。”

周明远没再劝,只是将牛奶放在旁边的矮柜上,托盘里还放着一个青花瓷碗,里面是林小夏特意做的“能量粥”——用藜麦和蓝莓熬制,据说加入了促进神经修复的草药成分。“苏郁的夜光苔藓我换了新的,”他指了指窗台上那盆泛着淡绿色微光的植物,“她说这种‘晨曦品种’,会在日出时释放最活跃的修复因子。”

沈星河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病床上。江野的手指忽然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在寻找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这个动作让沈星河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无数个夜晚,江野都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入睡,力道不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执着,仿佛怕他像流星一样消失。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忽然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沈星河屏住呼吸,看着江野艰难地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带着侵略性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水雾,迷茫地扫过天花板的输液架,最终定格在探视窗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星……河……”江野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管,几乎不成调,却像电流一样,清晰地传入沈星河耳中。

沈星河的眼泪瞬间决堤,滚烫地砸在冰凉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转身冲进病房,脚步因为激动而有些踉跄,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江野身上熟悉的雪松香,让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我在!”他扑到病床边,紧紧握住江野的手,那只手冰凉而无力,指腹的薄茧却依旧清晰,在触到他的瞬间,猛地收紧了。

“你来了……”江野的唇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眼底的迷茫被熟悉的温柔取代,像拨开云雾的星子。“后背好痛……”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尾音拖得长长的,“你给我吹吹。”

沈星河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江野眼底一闪而过的暗示,顺着他的目光瞥向病房门——磨砂玻璃外隐约映着几个身影,其中那个拄着檀木拐杖的轮廓,不用想也知道是江老爷子。老人大概是不放心,一大早就带着医生过来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门外的人。沈星河的心脏像是被温水漫过,又酸又软。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板起脸故意凶他:“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撒娇。”嘴上这么说,指尖却轻轻拂过他后颈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大型犬,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后颈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昨夜他用热毛巾擦拭的温度。

“就疼……”江野的尾音拖得更长了,眼神却带着狡黠的光,手指在沈星河的掌心轻轻勾了勾——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配合我演场戏”。他微微侧过脸,避开门外的视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沈星河这才注意到他后背的纱布,边缘隐约渗着点淡红色。他的心瞬间揪紧,刚要按铃叫医生,就被江野拉住手腕。“别叫,”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概是真的疼,“就是想让你离我近点。”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江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江澜和几个医生。老人的脸色依旧难看,花白的眉毛拧成疙瘩,浑浊的眼睛在沈星河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病床上的江野身上:“感觉怎么样?”

“爷爷。”江野的声音立刻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沉稳,只是握着沈星河的手没松,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好多了,就是有点疼。”他顿了顿,故意往沈星河身边靠了靠,动作自然得像本能,肩膀几乎要贴上沈星河的胳膊,“星河照顾我,很方便。”

江老爷子的拐杖在地面上顿了顿,发出沉闷的声响,没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寒意淡了些。江澜趁机打圆场,波浪卷发上的珍珠发卡闪着光:“医生说江野需要静养,保持心情愉悦最重要。沈博士在这里,他恢复得明显快些,昨晚的睡眠质量是这几天最好的。”

医生们检查完伤口,又叮嘱了几句“避免情绪激动”“不要剧烈活动”,就识趣地退了出去。江老爷子盯着江野后背的纱布看了半天,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好养伤,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让你二叔先盯着。”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江野立刻卸了所有伪装,像只被抽走骨头的猫,软软地靠在枕头上,眉头因为疼痛紧紧皱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嘶……刚才动了一下,好像真裂开了。”

“活该。”沈星河嘴上吐槽,手却已经小心翼翼地掀开纱布的一角。伤口愈合得比想象中好,粉红色的新肉已经长出来了,只是边缘有点红肿,显然是刚才故意动作用力过猛。他拿出碘伏棉签,动作轻柔地消毒,指腹尽量避开伤口最嫩的地方:“医生说不能剧烈活动,你还逞强。”

“不逞强,怎么把爷爷哄走?”江野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因为疼痛微微发颤。他看着沈星河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白衬衫的领口沾着点药水渍,却依旧干净得像雪。“你守了我三天?”

沈星河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棉签在伤口边缘轻轻打圈,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怕你醒了看不到人,又要闹脾气。上次你发烧,我不过是去实验室拿个数据,回来就被你瞪了半个小时。”

“我才不闹脾气。”江野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带着讨好的意味,指尖划过他手腕上那块江野送的机械表,表带内侧刻着的“Sxh”被体温焐得发烫。“我就是……有点怕。”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说什么秘密,气音混着呼吸拂过沈星河的手背,“怕醒过来,你不在。”

沈星河的动作顿了顿,眼眶突然热了。他放下棉签,俯身靠近江野,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微弱的颤抖。“我怎么会不在?”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被水泡过的海绵,“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江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偏过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这个吻很轻,像羽毛落在湖面,带着消毒水的微涩和彼此的温度,却像一道电流,瞬间传遍沈星河的四肢百骸。“说到做到。”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指尖在他的后颈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沈星河刚要回应,就被江野按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疼痛让江野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压抑已久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珍重。他的唇齿间带着淡淡的药味,舌尖小心翼翼地探进来,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沈星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颤抖,于是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主动迎合上去,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角,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兽。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江野才稍稍退开,指腹擦过沈星河泛红的唇角,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还是你主动点好。”

“不正经。”沈星河红着脸别过头,拿起旁边的水杯,玻璃壁上凝着水珠,“渴不渴?我喂你。”

江野挑眉,故意张开嘴:“啊——”

沈星河被他逗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弯起了好看的弧度。他耐着性子用吸管吸了点水,小心地递到他嘴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这个动作需要极其贴近,他的胸口几乎要碰到江野的肩膀,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熟悉的雪松香,那是让他安心的味道。

“慢点喝。”沈星河的声音放得很柔,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唇角,那里的皮肤滚烫,像有电流窜过。他想起江野刚进医院时,嘴唇干裂得像树皮,他用棉签沾着水一点点湿润,心疼得掉了好几回眼泪,那时他甚至不敢想,还能有这样喂他喝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