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抱着。他拿起桌上的钢笔，走到话筒前，将刚才写满公式的笔记本放在讲台上。“顾师兄的模型确实和我的很像。”他平静地开口，投影出自己的笔记本内容，“但他忘了，暗物质的分布会随时间演化，就像这组数据——”
他指向笔记本上的公式：“这是‘星河三号’探测器昨晚11点47分传回的最新观测结果，显示在赤经13h27的位置，有一个突发性的密度峰值。”他顿了顿，切换出实时传输的图谱，屏幕上的红色峰值像一颗突然亮起的星，“顾师兄的模型里，这个位置是平滑的，因为他拿到的数据截止到上周三——而这个峰值，是昨天才出现的。”
会场里一片吸气声。实时观测数据是学术界的铁证，顾言之的模型解释不了这个突发性峰值，就像他永远解释不了，为什么有些人的成就，他倾尽一生也只能仰望。
“科学不是拼凑数据的游戏。”沈星河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顾言之，最终落在台下的江野身上。男人正看着他，眼底的寒意早已褪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温柔，像把整个宇宙的星光都揉了进去。
沈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昨晚在实验室，江野抱着他看探测器传回的数据，问：“这个峰值像不像我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你时，心跳漏掉的那一拍？”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就像有些引力，只能由特定的星轨产生。顾师兄的模型里，没有我的星轨。”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学术圈的人大多没听懂，只当是物理学的隐喻。但江野听懂了。他站在台下，看着讲台上那个穿着浅灰西装的青年，看着他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突然觉得，所有的商业帝国、财富权力，都不及此刻沈星河眼底的光。
陆泽言在技术后台发来消息，附带一张截图：【苏清晏刚发来的，顾言之参股的三家公司股价已经跌了15%，这哥们要血本无归了。】后面还加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包。
江野没回，只是拿出手机，给苏清晏转了条消息：【再加仓做空，让他连实验室的门都进不去。】
会场后排，林小夏举着工作证，正用直播信号给公馆团队发消息。她今天穿了件印着元素周期表的衬衫，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机镜头稳稳地对着台上的沈星河。
【林小夏】：沈博士杀疯了！刚才那段话帅到炸裂！
【周明远】：已录屏，建议循环播放净化江总最近的霸总发言。
【苏郁】：蔷薇花墙已调整编程，今晚拼出刚才那个峰值的形状，庆祝沈博士旗开得胜。
【许墨】：AI“小焰”已将沈博士的话设为江总手机铃声，保证他每次听都心跳加速。
【江澜】：提醒江总控制表情，嘴角快咧到耳根了，不符合霸总人设。
林小夏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消息，忍不住笑出声。她抬眼看向台下的江野，男人果然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眼神黏在沈星河身上，恨不得把人立刻打包带回星焰公馆。
主席台上，顾言之还想说什么，却被艾伦教授打断：“顾教授，我建议你先解释一下邮件里的威胁言论。”几位伦理学教授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显然准备启动学术不端调查。
顾言之的助理匆匆跑上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踉跄着几乎站不稳——大概是收到了公司股价暴跌的消息。
沈星河没再看他，收拾好笔记本，对台下点了点头，转身走下台。经过江野身边时，手腕被稳稳攥住。
“沈博士。”江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的震颤，“刚才那句‘特定的星轨’，是不是在夸我？”
沈星河挑眉：“江总听懂物理学了？”
“听不懂。”江野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但我听懂‘我的’这两个字了。”他伸手替沈星河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垂，“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林小夏说她给你做了‘暗物质能量棒’，加了双倍的杏仁。”
沈星河被他气笑，刚要说话，就被一阵掌声打断。艾伦教授带头站起来，对着沈星河的方向鼓掌，很快，整个会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仅是为他的学术成果，更是为他刚才的从容与风骨。
顾言之在掌声中狼狈地逃离主席台，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看来你的星轨，被很多人看到了。”江野握紧沈星河的手，与他并肩走出会场，身后的掌声还在继续。
沈星河侧头看他，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江野掌心那道创业时留下的疤痕，在光线下泛着浅金色的光泽。
“你的火焰，也烧得很旺。”沈星河低声说。
江野低头，在他唇角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带着薄荷糖的清冽气息——那是沈星河实验室白大褂口袋里永远备着的味道。
“只为你烧。”
走廊尽头，陆泽言靠在墙上玩手机，看到他们过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行了啊，学术研讨会搞成秀恩爱现场，合适吗？”他晃了晃手机，“苏清晏说，为了庆祝你俩‘星轨共振’，今晚包下了顶楼旋转餐厅，让林小夏做分子料理版的‘情侣套餐’。”
沈星河想起大学时食堂的“情侣套餐”，黑椒牛柳盖浇饭加一个荷包蛋，十五块钱一份，江野省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才在他生日那天买了两份。
“不去。”沈星河拉着江野转身，“我想吃你做的焦糖布丁。”
江野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上次他给沈星河做布丁，差点把微波炉炸了，最后还是林小夏救场，冷笑说：“江总还是当你的霸总吧，厨房不适合你。”
“今晚我一定能做好。”江野握紧他的手，语气无比坚定，像在签订一份商业合同，“失败一次，就罚我给你洗一个月的实验服。”
陆泽言在后面吐槽：“罚他给你洗一辈子才对！”
沈星河没回头，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阳光穿过走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紧紧缠绕的星轨，在名为“永远”的宇宙里，共振出最动人的频率。
远处的会场里，掌声早已平息，但属于沈星河的星光，才刚刚开始闪耀。而江野知道，他会用自己的全部，为这颗星星，筑一道最坚固的防线，让他永远明亮，永远自由。